黛儿的事情一过，我和丹阳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俩临阵磨`枪，把排演的考核内容同师傅们反复细细琢磨，有时叶嬷嬷还会请外援来现场指导，恍恍惚惚还有种高`考冲刺的时空交错感。

到7月6日这天，叶嬷嬷一早便差张妈妈提了我俩去千秋馆训诫。

穿过四园长巷时，天光已见亮，我抬头，天空被长巷割裂成两爿，这爿是带些微光的靛蓝，那爿是带些星光的墨青。我侧脸看看丹阳，她弱柳扶风之姿中隐约多了些无法言明的气韵，令她看起来整个人熠熠然摄心夺魂。她感受到我的目光，也侧目看我嫣然一笑，倾国倾城令人动容。

她携起我的手，我们并肩向千秋馆走去。

到了叶嬷嬷正屋门前，门口侍立的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摆了两个厚垫子，我俩心领神会，提衣下跪，静待传话。

跪了有小半柱香的时间，屋内有了动静。

屋内叶嬷嬷咳嗽一声，两个侍立丫头一人一边推开门，叶嬷嬷端坐在正位上首，虽未钗金挂银，但鬓发梳得一丝不苟，眉目含威，吊稍眼犀利地看着我们。

我俩敛衽行礼，三拜九叩后进屋听训。

叶嬷嬷也不开口，径直盯着我俩细细看了片刻。我们屏息凝神静立不动，气定神闲间头上的步摇都不曾晃动半分。

“不错，确是都长成大姑娘了。”

过了许久，叶嬷嬷夸赞道。

我同丹阳两手相合微抬至腰边，低头屈膝行了谢礼。叶嬷嬷挥手：“看座吧。”

我和丹阳一左一右，轻坐在偏座上，屁`股只坐了三分之一，双膝紧合，脚跟略点起，肩背挺直。这是郭婆子教导的坐姿，为了这个坐姿我背上不知被鞭了多少。

叶嬷嬷看上去还算满意，拿起手边茶碗吃了一口茶。

“明日书寓考选在即，你们也是十年磨一剑，只为明朝飞向枝头，切勿让我失望。”我和丹阳点头称是。

“排演的功课我问过李嬷嬷，她说是极稳妥的。你俩以为如何？”

叶嬷嬷不按剧本套路来，我和丹阳都一愣。不是说好的训诫吗？

我和丹阳短暂对视一下，我接过话：“回母亲，素日功课都是不敢懈怠的，近来更是日日与师傅们细细地琢磨考选的功课，不敢不用心。”

我话音未落，叶嬷嬷的眼神愈发深不见底。

我回想刚说的，自认没有什么应对不合宜的地方，奇怪这个老妖婆又要作什么法。

“苏绮我儿的嘴是越发伶俐了，竟像是多了一副唇齿似的。”她嘴角含着一抹讥诮的冷笑：“丹朱不抵你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