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秦秋月起身,“臣妾素与陆婕妤交好,今日姐姐受伤,无法鼓琴。不如臣妾代姐姐弹一曲琵琶,为皇上助兴。”
“陆婕妤和秦嫔真是姐妹情深啊,姐姐不行,妹妹就巴巴儿地来替。”周嫔讥讽道。
“周嫔的嘴好厉害。”淑妃笑道。
林嫔低头呷了口茶,冷笑了一声。
“弹吧。”皇上略有些心不在焉。
秦秋月接过小太监呈上来的琵琶,转轴调了调弦,然后低头弹了一曲《汉宫秋月》,铮铮然如玉碎之声。皇上不由得转过头来,打量着她满月一般美好的面庞和柔夷般的手指。
曲罢,她抱着琵琶起身福了一福。
“你叫什么名字?”皇上柔声问道。
“臣妾姓秦,名秋月。”秦秋月低头应道。
“秋月,好名字。”皇上又回头对沈公公问道,“宫里的佳人,为何不早给朕引荐,让人家白白弹着《汉宫秋月》,以昭君自比。”沈公公默然。
“你放心,”皇上对秦秋月说,“朕不是汉元帝,不会冷落你的。”
这日,皇上宿在了秦秋月处,即千和宫的明惠楼。千和宫主位淑妃贺采薇一夜难眠。
淑妃独自饮了些酒,对贴身侍女画屏说:“若我不是太后安排进宫的,他或许才能真正爱我。碍于太后,他不会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我。尽管如此,比起皇后和贤妃,他对我最上心,我也就满意了。可偏偏又选进来这么一群人,先是陆澧兰,又是秦秋月,她们一个个的,分走我剩余的一点快乐!”淑妃越说越激愤,最终竟撕心裂肺地喊起来。
“娘娘,不可呀,陛下就在明惠楼,若被他听见了是要怪罪的。”画屏忙拉住淑妃劝道。
“由他怪罪去吧!”淑妃啜泣了起来。
此时的春华殿亦是灯火通明,澧兰捧着本《楚辞》,胡乱翻着。读到《九歌》里的《湘夫人》一篇时,她不禁叹道:“‘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原来天神之爱也如此多舛。”说罢,便把书随手撂到桌上,恹恹地吹灭了蜡烛。
芸儿忿忿地说:“秦嫔未免太出风头了。我们小主才说伤了手,她便忙不迭去邀宠献媚了。”
“她原是要替我解围。”澧兰平静中带着失望。
“即便小主不弹琴,皇上也并不会怪罪,她倒是多此一举。”
“好啦好啦。”蘅儿拉住芸儿劝道,“小主与秦嫔交好,如今秦嫔才第一次侍寝便颇得皇上重视,后宫众人不免议论离间。无论他人怎么说,我们春华殿与秦嫔的明惠楼都不能说这样的话。被人听去了,嚼舌根事小,若秦嫔与小主因此生分了,秦嫔与小主二人之合力自然要削弱。往后路长,小主没个知心人,该怎么捱过去呢?”
澧兰无言,只点点头。
听了蘅儿的话,芸儿气才消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