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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

怀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起徐磊的事来,萧正廷道:“走了两个流民,需得吩咐人下去捉了。”    这事儿当然是缓不得的,即使人手再不够,萧正廷还是在各处贴了通缉的榜单,并着人一日三五次地往他们栖息的山洞去瞧,只是两天过去了,仍旧一无所获。    徐磊是早就带了人回了淇县,他临走前留下的话也非常地意味深长:“大人既然要走关系,便看究竟谁的关系硬过谁了。”    萧正廷听了这话,知道徐磊是没有开玩笑,乍见他时,从那流里流气的打扮和举止,萧正廷便知道此人绝非良民,再不济也是个地头蛇。而向来地头蛇是不大情愿被旁人压过一头的,他想挑衅也是常理。    萧正廷便抽空亲自写了封信,往淇县衙门寄去,恳切地将此处失败的任务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并且除了再三保证定会将流民捉拿归案外,还额外赠了王县令一枚玉佩,以示修好。    这件事在萧正廷看来也算是齐全了,便一心忙上了衙门里的庶务。    近来朝廷升了赋税的事,在乡间也算是激起了千层的浪花,不过打下一颗石头,却能蹿出这么多的恩怨纠葛,也算是一件奇事了。    怀玉将诉状都整理好了,一大半的傅别几乎全是告乡里的富户,而这一大半中又有一大半正是因此次多征税引起的纠纷。怀玉将所有的事由都写清楚了,记在纸上,便大致可以看出,许多的农户被富户占去了地,但那些地却仍还在农户的名下,便常常出现只有一亩地的农户要缴纳五亩地的粮税这样的情况。    而他们的诉求也不是要将这名头给改了,而是希求着萧正廷作主,能将那些失了的土地要回来。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    怀玉试着自己思考了会儿,究其这些富户,纯粹的商户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闲赋在家,但偏生家中出了一两个有出息的子弟,在朝廷上为官做宰,而正是仗了这些子弟的势,富户们方能如此的嚣张。所以究其本源,还是要朝中的人闭上嘴,袖上手,不要来搭理这件事。    但这可能吗?    怀玉本能的第一个想法是不可能,所谓千里做官都是为了银子,此事不仅斩了利益,又很有可能被族中长辈指摘,他们没有必要这样做。但想到那天萧正廷所说的,要将他们当作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怀玉便觉得这先入为主的想法或许是片面了。    她正想得出神,断墨便来取这些诉状了,怀玉便让悯春抱出去交给他。悯春回来的时候,顺路带了个消息,道:“夫人要做过年穿的新衣,正要约着两位姨娘去布庄看看,也让奶奶你去呢。”    “这么早做新衣?”怀玉道,“这才十月中旬吧。”话虽如此说,但既然婆婆来邀,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忙换了衣裳往正房去了。    萧夫人等人一早就等着她了,见她来了,四个人外加两个丫鬟分坐了两辆马车就往布庄去了。今日萧夫人的兴致很高,一直在和怀玉商量着该给萧宸喧做什么样的衣裳。    萧夫人道:“我一直觉得宸喧那副模样穿红衣是很好看的,他皮肤白净,正衬呢,可每回我要帮他作红衣,他都不情愿穿。”    怀玉想了想,按着萧宸喧的性子大约宁愿穿那些颜色暗沉并不打眼的衣裳,也不愿让自己看上去更出挑。她便笑道:“我觉得宸喧穿蓝衣很好看。”    萧夫人摇了摇头,道:“他的蓝衣实在太多了,待会儿陪我去看看布庄里出了什么新的布料,给他好好挑挑。”    怀玉应了下来。    结果马车行到一半,正要从衙门前的道岔过去时,车夫紧拉了缰绳,马嘶鸣着,喷着响鼻,将车厢内的人惊了一大跳。悯春撩起车帘,问道:“出什么事了?”    “夫人,前头聚了一大帮人。”    萧夫人闻言,对悯春道:“问问他在哪儿了,可有路能绕过去?”说着掀起了布帘,也往外头望了一眼,等瞧清楚了街道后,猛地放下帘子,也不让悯春传话,直接问车夫,道:“可是聚在衙门前?有多少人?”    怀玉也往外头望去,顿了顿,衙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几个捕快用手里的水棍和大刀徒劳地拦着群情激愤的百姓。百姓理也不理他们,事实上,只要他们愿意,稍稍地用上些力气,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冲破整条防线,由敞开的县衙大门进去,并且占领那里。    他们手里拿着的锄头,镰刀这些农具将会是最好的武器。    但没有一个人这般做,他们装作果真被拦住了的样子,叫着萧正廷,称他是青天大老爷,甚至有些直接在门口跪倒了直接磕起头来,只盼着他出来能说一句公道话。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有些事还是不做的好,若他们果真冲进了衙门,萧正廷只需往朝堂递一份折子,就能让兵部调来一批的军马,专来压制他们。    车夫答道:“大概是为了地的事。”    他顿了顿,又说:“那些大户谁肯得罪?谁想得罪?这回若不是朝廷上调了赋税,真把人给逼急了,否则做不到这个地步。”    “可是这儿是凤陵,又不是严州这些地方,怎么会闹到这样的田地?”怀玉问道,一面又紧张地盯着县衙门口。    “分什么严州凤陵的,都是靠老天爷赏脸吃饭,谁不比谁好。”车夫道,“其实我们这儿也算好的,别的地儿早乱起来了,不瞒夫人和奶奶,我有个兄弟在南亭做事,那儿已经被农民洗劫了一回,连县衙都被农民占了,这里头的人啊,听说也是一个都没有剩的。”    怀玉张着嘴,更觉得不可思议了:“这不是只在末代才会发生的事吗?”    车夫道:“奶奶是说笑话了,这种事多的很,农民活不下去就纠成一帮开始闹,闹得大了,官府就派人来镇压,杀了带头的人,又许给底下的人些许好处,底下的人也就被招安了,这事也算下去了。等过个几十年,日子又不好过了 ,再接着闹。末代也只是闹得凶了点而已。”    怀玉觑着眼,道:“你倒是很知道。”    车夫笑笑:“我只是个赶马的,哪里比得上夫人和奶奶呢,也就只是活的岁数大了点,多了些见识,平日里又爱听点说书看个戏曲,知道的也就多了些。”    萧夫人并不关心这些,只是不住地问现在状况如何。    两位车夫唯恐会被殃及,忙忙地将马车往后赶出了一射之地外,这里店铺林立,虽大多也因害怕受到牵连关了,让街上的人少了大半,但望过去还是有些距离,看不到情况,只有车夫占了个好位置,开始给她们禀报。    “萧大人出来了,后头还跟着县尉和县丞,并没有再多带其他人,好像在说些什么,只是听不清。”    萧夫人紧张地问:“大家的情绪可还好?”    这是个用不着回答的问题,至少方才还是人声鼎沸的的人群,此时已经静了下去,只有萧正廷的声音被风远远地送来,又模糊在了风中。    他几乎是扯着嗓子,道:“这事我一定给父老乡亲们一个交待,若各位还信得过萧某人,萧某人定会将此事处理地清楚干净。”他顿了顿,为了稳住他们,又接连地抛出了承诺,“余下的赋税等事情都尘埃落地了后再收,可以吗?”    “这就不应该由我们出,应该让那些富户出,他们的银两也多,不差这些。”    “是,我会尽力解决的。”萧正廷擦着额头上的汗,却仍旧给不出一句承诺,而只是委婉地表达了意思。    又有一个人道:“我们这就会散去,但也是看到萧老爷的面子上,倘若不是你,我们立刻冲进衙门,占了地儿后再去砍了那些富户。”    “好好好。”此时此景,萧正廷也只有应下的份了,“多谢各位父老乡亲的体谅,萧某人总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人群便渐渐散了去,萧夫人忙双手合十,道:“多亏我们老爷平日里是个好官,今日方才能脱险。”    怀玉道:“事情怕是没完,娘,我们要去看看父亲吗?”    萧夫人想了想,摇摇头。    被街上的事一打岔,大家都失了逛布庄的兴趣,萧夫人随手买了几匹布便打算送去让绣娘裁了做了。    当夜,萧正廷没有回府休息,他着人请了一个下午,想要将凤陵的富户约到衙门里详谈此事,但那四家都不约而同地关上了大门,连拜帖都不肯接,只做出闭门谢客的样子。    萧正廷着了三拨人去请,等到天黑了,也没见到个人影。他没了法子,只好另开了手令,也不让请了,直接叫捕快上门押。    这算是极丢面子,极失了分寸的做法,但萧正廷除了这个法子之外也是束手无策了。他正了正腰上的护带,站在正大光明的匾额之下,再一次有了要摘了乌纱帽辞官的冲动。    于是又过了半个时辰,这些富户才极其不情愿地出现了,见到萧正廷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坐他的罪。萧正廷冷冷地望着,将自己的乌纱帽摘了往地下一扔,道:“你摘去。”    那人愣了一下,望了眼旁人,悄悄递了个神色过去。其中一个也是一副儒生打扮,瞧也不瞧他,弯腰从地上拾起了乌纱帽,亲自用戴满了玉扳指的手掸去了帽上的灰尘,道:“萧大人息怒,下午的事儿我们也听说了,三请四劝的都不来,实在是我李某人害怕一出门就遭人暗算,方才你总算是派了几个捕快来护送我,我这才敢顶着这豆大的胆子出门。”    李有士这话说得体面,算是给了两方一个台阶下了,赵卓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椅子上一坐,赖着身子就不愿多说一句话。    李有士便道:“今日的事,萧大人有何打算?”    萧正廷将他递过来的帽子搁在了一旁,道:“总要平息民怒,否则,这凤陵乱了便是我萧某人的罪过了。”    “平息罪过的法子自然是多了,”李有士笑眯眯的,“我也听下人提了一句,那些百姓也不过怨我们得了他们的土地还要叫他们纳税罢了。这本就是我们疏忽导致的,解决起来也容易,唔,我立刻让管家造了册子送来,萧大人尽管让人按着册子上记录了就好。”    这当然是最完美的处理方法,萧正廷听了却仍旧皱着眉头。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从百姓手里拿来土地的,合不合乎法令还是难说的,他之前一直压着这些案子不肯轻易地就审了,就怕把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土地成了合法的。再者,还有一点,若真要按着他们的册子记录土地,这百姓的土地便只会少,不会多,也算是变相的侵占了。    李有士见萧正廷沉吟着不说话,又笑了,道:“这于你,于我们都是最简便的法子,萧大人又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添堵呢?”    萧正廷道:“兹事体大,还要慢慢商榷,如今最紧要的还是赋税的事。”    赵卓气哼哼的,还在记恨着萧正廷命人绑他的事:“地都不明确,你要缴税也算不清楚。你既然又不愿意按李兄说的做,那不如让那些百姓先将税给缴了,反正他们已经纳了大半,余下的这些也不是拿不出来,你也有一年的时间慢慢地查清楚。”    萧正廷犹豫了一下,道:“依着李老爷的意思,让人造册送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总要拿着尺子去田里丈量过,方能落实。”    李有士慢条斯理地说道:“萧大人可想清楚了?这世上,土地是最查不清楚的东西。更何况,这天下还有些土地是属于阁老的,若是李某人的倒还好说,萧大人要查便查去,但阁老就不会这样好说话了。况且,他近来也忙着明年考绩的事,哦,对了,萧大人来这凤陵几年了?”    萧正廷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番,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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