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我和徐朝雨重逢的那天下午,我们两人就正式签订了合同,至此我成为枝雨教育里的一名兼职法语老师。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徐朝雨和曾枝枝是大学同学,不得不叹,人生真奇妙。 而因为有事去了一趟西班牙的曾枝枝没几天也回来了,一回来便与我们说了一个痛心疾首的故事。 昨天她飞回国,落地已经是半夜12点了,身心俱疲,便在机场附近找了个酒店歇息。 曾枝枝这人脾气大,状态一不好那火力更足,而且她不是狙击手那一挂的,而是无差别大面积横扫型,谁碰揍谁。 办好手续后,曾枝枝正乘电梯要去自己的房间,电梯门一开,她只顾低头往前走,跟来人正好撞到一处。 曾枝枝当时已经困糊涂了,内心的小恶劣就开始不受控制地为非作歹,她一把推开跟她相撞的男人,头也不抬地骂道:“眼瞎啊,不看路的。” “. . . . . .抱歉。”男人声音低沉。 还好曾枝枝智商还有余额,她走了几步明显察觉到不对,立马回头去看,只见那个男人已经走到电梯里,正神色莫名地看着她。 那脸,那身材,那气质,那声音,那玉手. . . . . . 王凯,那个男人竟然是王凯. . . . . . 电梯门缓缓关闭。 曾枝枝张大嘴巴,眼冒金星,简直是惊呆了,当时,她真是恨不得徒手扒开电梯门,对着王凯跪下叫“爸爸”。 “怎样,现在是不是特后悔撞了男神,还对男神出言不逊?”我手搭在曾枝枝肩膀上问道。 曾枝枝叹了口气,沉吟道:“并不,我现在只后悔撞到他的时候怎么没趁机摸几把。” “. . . . . . .” 徐朝雨使劲往曾枝枝脑门上一戳,差点戳她个倒栽葱。在曾枝枝一咕噜爬起来想殴打肇事者的时候,我又赶紧上前抱住她的腰。 不理张牙舞爪的曾枝枝,徐朝雨用特别日常的语气对我说道:“那个,后天我生日,办了个party,记得过来。哦对了,咱老同学都会到。枝枝是有事得去上海,但如果你敢遛的话,小心我扣你工资。” 这个时候就换我很想殴打她了。 “好了,我又不要你随份子. . . . . .” 我很想怼一句:你倒贴钱我都不想去,但是我怕徐朝雨到头来怼我一脸唾沫星子,所以我没敢说出口。 一天后的晚七点,我站在Aristocrate酒店大门口的红地毯上,在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徐朝雨已经是很体贴了,因为这份子真不是我想随就能随得起的。 深棕色的墙板,曳曳燃烧的白蜡烛,暗红色的酒液,佩上悠扬诡异的大提琴,估计现场再来口大棺材我就能陷入永恒的沉睡了。 哎,中国人都有种神奇的魔力,能够把中世纪欧洲的黑暗展现得更暗黑。 服务员在前领路,并为我打开一扇大门。 小宴会厅内光线有些昏暗,中间摆一长方形木桌,周围或站或立着十几个人,光凭着几根大蜡烛照明,基本上谈天说地的对象都是面目全非的,这些个嘉宾也是不容易。 看到我出现,他们大约是震惊的,想当年我误闯进他们的世界,在与顾平林恩断义绝以后,便被他们大部分人排斥,徐朝雨再帮忙但后来我还是被怼得连城都不好意思上。 现在,我使劲儿眯着眼,好不容易才找到站在壁炉旁的徐朝雨。 于是我立马凑上去诋毁她的生日宴会:“诶老徐,我说你这是请了哪家婚庆公司办的啊?这氛围,这布景,这背景音乐,配合点儿,咱两要是长出两虎牙来分分钟都能吸他个满血复活喽。” 徐朝雨木着脸拉我在桌子旁坐下,无奈答道:“我妈。” “什么?” “我妈给办的。”老徐咬牙切齿。 在这里我真是忍不住一抱拳并叹一声:“令堂是个人才啊。” “她最近迷上了《唐顿庄园》,你说她往马桶上裹蕾丝边也就算了,她把party也搞成这样是想干嘛. . . . . .” 我连忙喝几口红酒来压压惊,抬头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坐在另一头的顾平林。 他随意地坐在一张棕色扶手椅上,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眼角眉梢俱是优越。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看着我,当时我忍不住就一哆嗦,我一直在等他移开视线但是过了好几秒他还是不动。 以前考试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抬头打量情况,不免会和班主任来个两相对视,这个时候需要注意的就是转移视线一定要做得自然,不能立马低头不然班主任一定会认为你图谋不轨。 于是我眨眨眼,装作被墙上的画作吸引住目光的样子,在哪儿欣赏沉吟片刻才重新低下头。 我戳戳老徐的胳膊,凑到她耳边问道:“诶你晓得顾平林什么情况吗?前几天我居然看到他相亲。” 徐朝雨幽幽瞥我一眼,毫无起伏地回道:“找不到对象呗。” “啊,我一直以为他有对象呢,不该啊,就他这条件,燕肥环瘦不该应有尽有啊。” 徐朝雨继续幽幽地看着我,随后她慢慢转过头,看向顾平林的目光中不觉带了层怜悯。 我思考了一下,嗯是该怜悯,那么好的先天条件还找不着媳妇确实可怜。 晚宴开始,我正专心致志地切牛肉呢,便听见对面有人叫我。 “嘿,姜小白。” 我抬头一看,是个长头发很骚包的男人。 他撑下巴的手上还正提着叉子,笑吟吟的脸上满是期待,但见我傻不愣登的半天没反应后,他就笑得有点像打了破尿酸了。 老徐看不下去了,她边喝酒边挤出三个字:“熊处海。” 我这时“呵呵”一阵乱笑,熊处海,熊处海是谁? 我清楚地看见徐朝雨翻了个白眼:“就当初被你偷听和顾平林说话的那个。” 噢噢噢噢,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啊,我连忙说道:“熊二啊,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熊二放下忍不住想要往前扔的叉子,端正了下姿势,最后摆出一副想跟我谈心的模样问道:“姜小白,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啊。” 我仔细回顾了下过去的六年时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倒头就睡,吃嘛嘛香。” 熊处海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半天没能蹦出句话来,随后他抹了把脸,声音很轻柔地问:“那有对象了没有啊?” 我怎么觉得他说起话来特别像我三姑六姨呢? 这时候,原本正安静喝酒的顾平林也看向了我。 我觉得我不能在他面前丢份儿,顾平林找不着对象不代表我也找不着,于是我立马很自豪地回道:“有的呢,我一大学同事,教古汉的,是个文化人,跟我特别有共同语言。” 旁边的徐朝雨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熊处海假装咳嗽了好几声然后才怜悯地看向顾平林。 我估计他想的说是:前女友都有对象了你个没用的单身狗。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发现顾平林长得很有特色,他的五官显得有些艳丽,眉眼之间却透着锋利。 高傲而. . . . . .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