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们这是换回来了?”褚迎朝有些不可置信。 “看起来,是的。” 褚迎朝惊叹不已,“原来还有朝女晚男这种操作?!” 他又闭上眼睛,默默合掌,“希望老天只是开了个玩笑。” 瞿向晚微微松气,“最好是这样。” 她又看了看自己餐盘上分外可怜的青菜,蹙了蹙眉头,咬着筷子,犹豫地看了褚迎朝一眼,“我们的餐盘是不是要换换?” 瞿向晚抬头便见褚迎朝满面春风,笑容贱兮兮地说,“不换,这本该就是为你打的。” 瞿向晚看着褚迎朝的脸色就是一沉。 褚迎朝不甚在意,咽下一块糖醋排骨,眉眼带笑,“你该谢谢我,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健康考虑。” 说完这句,褚迎朝更是加快了动作,几分钟内就将肉食席卷干净。 瞿向晚:“......” 她只好默默埋首吃着。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从食堂走了出来。 夜幕垂落,月亮高悬。道路两爿的路灯骤然亮起,与天边的群星交相辉映。 饱餐一顿的褚迎朝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果然还是自己的身体用得舒坦啊!” 瞿向晚落后了一米的距离,慢慢走着,思绪纷飞。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太奇怪了,突然而至的灵魂互换,又毫无预兆的灵魂归位。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在其背后是否有只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就在她沉思之时,褚迎朝脑海里也浮现出一抹图案,他骤然脚步一停,转身大步朝她迈了过来。 瞿向晚猝不及防,万分奇怪地看了褚迎朝一眼,跟着退后了几步。褚迎朝见她后退,迅速抓过她的手,就往身前一带。 两人的位置正好处在一盏路灯下方。橘黄色的灯光落在瞿向晚的头顶。他抬起她的下巴,使她整张面容都映在灯光之下,变得明晰真切。 左眼之下小小的红色印记,与橘光一融,显得妖冶柔媚。 他忍不住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好奇地问她,“刚刚灵魂归位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你左眼有个印记,你这印记是天生的?” 瞿向晚下意识地偏过头去,躲开他的碰触,她回答,“是。” “这像是莲花,可又感觉不是。”褚迎朝收回手,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总觉得这个印记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瞿向晚浅笑,“这是并蒂莲,多见于古人画卷,没什么稀奇的。” “是吗?”褚迎朝挠了挠头,笑道,“是我想多了。”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地响起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格外低沉,带着笑意,“迎朝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脱单了?都不跟兄弟我说一声?” 褚迎朝诧异地转过头去。只见声音的主人抱着一沓书本,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来。他的目光在瞿褚两人之间悠然打转,带着点玩味。 褚迎朝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和瞿向晚的姿势是多么令人浮想联翩。他连忙甩开瞿向晚的手,佯装无事地插兜,朝着来人抬了抬下巴,“祁小弟,你怎么来了?” 瞿向晚也好奇地打量着来人,那人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摆细致地收进西裤中去。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隐藏在金边眼镜之下,鼻梁高挺,下唇微微厚于上唇。浑身透着股温厚文雅的气质,让人一看便收不回眼。 那人注意到瞿向晚的打量,朝她微微颔首,“你好,我是祁以瑛。迎朝的室友。” “你好。”瞿向晚向他介绍自己,“我是瞿向晚。” 褚迎朝笑着推了一把祁以瑛,有些不爽,“我靠!祁小弟,你竟敢忽视大哥我的问题!” 祁以瑛扶了扶眼镜,学着唐僧的口吻答道,“我从图书馆而来,要往食堂而去。” 临走前,祁以瑛还补充了一句,“我就不打扰你俩恩爱了。” 话音刚落,褚迎朝的怒气腾腾升起,他冲着祁以瑛的背影怒吼,“你TM乱想些什么!!!我品味有那么差吗?!!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瞿向晚对这突生的绯闻毫不在意,径直往前迈步。 褚迎朝喊完后,总算冷静下来,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快走了几步跟上瞿向晚。 他道,“对了,我差点忘说了,你我今天呢只是乌龙一场,我们就此别过,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正合我意。”瞿向晚浅笑回应,她也不想和他再生出什么瓜葛。 两人摆了摆手,各自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在不远处的一片黑暗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人,那人腰边系着的一对龙纹璜突然闪现出一丝诡异的光芒。光芒微弱,却足以摄人心魄。 那人斜靠在树上,嘴角慢慢扬起一丝笑意,“寻了千年,终是寻到了。” 他慢慢踱出树影下,一袭连帽黑袍,遮掩了他大半个身影和面容,他渐行渐远,消融于无边黑夜中。 第二日,清晨六点。 9幢女寝。一声凄厉的惨叫再次划破碧空,惊飞群鸟。 “艹!!!小爷怎么又换过来了?!我去!!”褚迎朝愤怒大吼,对着天花板竖起中指,“这是玩我吧!!!” 一个厚重的抱枕再次朝他扑面而来,正中眉心,将他击倒。 “今天又没早课,你又吵什么吵!” 褚迎朝抱着那抱枕,就是一阵郁卒。 另一头,16幢男寝。 七点四十五,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瞿向晚仍在梦中游荡。 祁以瑛无奈地用力敲打床旁的栏,“迎朝,起床了。” 一阵阵不依不饶的敲打声终于把瞿向晚唤醒。她睡意模糊地嘟囔着,“子瑜,今天不是没有早课吗。” “你睡傻了?”祁以瑛觉得可笑。 瞿向晚清醒了不少,看了祁以瑛一眼,小声嘀咕,“原来又换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摆摆手,环顾了四周,“其他室友呢?” “都上课去了,你再不下来洗漱可要迟到了。”祁以瑛拿出手机把时间在她眼前亮了亮。 瞿向晚赶紧下了床,利索地穿衣洗漱。 刚一下楼,就见祁以瑛骑了辆小电炉候着他,“老规矩,快上车。” 瞿向晚死宅数年,还未有这种待遇,脑海里突地显现出少女漫中,男主带着女主骑单车的画面。她坐到了后座,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下意识地就搂住了祁以瑛的腰。 “兄弟,我不搞基。”祁以瑛怔住有顷,又缓缓笑开。 瞿向晚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男儿身,她默默地收回手放到自己双腿两侧,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开吧。” 一路开到了励耘楼,这楼主要用来开设Z大理工科的专业课程,与瞿向晚专业的教学楼跨了一个操场和图书馆。 她紧紧跟随祁以瑛的步伐,抵达教室。只可惜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站在讲台上的是一个中年女士,一头利落的短发,盯着她的目光让她不寒而栗。 她在脑海里快速搜索昨天褚迎朝跟他说过的各个老师的长相、性格。其中,只有复变函数的老师楚歌占了眼下的条件。而这位楚老师最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学生迟到早退。 在较为宽松的大学课堂仍然秉持高中老师的严苛态度,可谓独树一帜。 班级同学窃窃私语,似乎都在看着好戏。 楚老师面色一沉,拿着教鞭就呵斥道,“迎朝、以瑛,你俩怎么搞的!竟然在我课上迟到!胆子真肥,把我的规矩都忘到太平洋去了?” 瞿向晚拦下所有罪责,“楚老师,今天是我睡迟了,拖累了祁同学。” “你倒是有担当!”楚老师又用教鞭指了指黑板上的一道复变函数题,皮笑肉不笑道,“行啊,你把这题解开来了,我就免去你的过错!” 底下同学议论纷纷,这道题难度值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祁以瑛看着黑板上的题目皱了皱眉,纵然他成绩出色,在这道题上他也爱莫能助。 瞿向晚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其实心底里一阵敲锣打鼓,思绪乱得很。作为一介学习新闻专业的文科生,连高等数学都没学过,更别说复变函数了,黑板上的字母符号她都认识,怎么组合起来就变成天文符号了? 全场鸦雀无声,极其安静。数十双眼睛都投注到瞿向晚身上,他们的呼吸都不敢大出。 瞿向晚的心脏砰砰跳动,极为迅速,血液也快速流动起来。 她仰头看着黑板上的题目,神经紧紧绷住。 楚老师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瞿向晚答题。 奇怪的是,本来对此一窍不通的瞿向晚一下子宛如神助,像是被打通了脉络一般,一抹神思无意识地流入她的体内,紧接着,脑海里竟然印出了这道题完整的解题过程! 眼前的数字符号再不陌生,就像是简单至极的字母拼音。 她笑了一下,成竹在胸。她拿起了粉笔,手丝毫不颤,神态自若地开始在黑板上把解题步骤详细地写出。 从一个解字到最终的答案,几乎一气呵成,不做任何停留。 那份淡定从容、那份自信沉着。一下子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班里唯有的两个女生也红了脸,小声道,“没想到褚迎朝认真起来这么帅!!!” “对啊对啊,如果他性格再好点就太完美了!” 楚老师惊愕地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步骤,半天说不出话语。这么难的题目,竟然被一个只是中上游的学生解了出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瞿向晚。 瞿向晚把粉笔扔到粉笔槽中,面色平静地望向楚老师,“我解的对吗?” “对对对!”楚老师连忙鼓掌,“行了,你下去吧,下次别迟到了。” 祁以瑛咦了一声,很快掩下惊异,拍了拍瞿向晚的肩膀,“迎朝,干得不错啊。” 上午的课很快结束。瞿向晚和祁以瑛走出励耘楼。 她就看见她自己的身体双手叉腰,单腿立在石阶上,面色格外焦虑。 “我们需要再谈谈。”褚迎朝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