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田坤又道:
“按理,咱们与孟家素无往来,她这番礼遇来得有些怪异,但这一个多月看下来,这孟家大小姐实在不是什么奸滑之人,行事比男子都要磊落,我们田家,除了一点手艺,也没什么值得人家算计,如今见着你们,我这心才真的塌实了,往后她若用得上咱家,便是赴汤蹈火,也不能犹豫。
还有,那个余春,我今天瞧着他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刚刚想起,就是在我们被发卖当日,那日平阳候世子亲自到了场的,他去拉津儿时,就是这余春拦着的。
平阳候世子虽说人混,但那身功夫却了得,据说,在京郊,他徒手杀了十几个带刀的流匪,可当日余春拦在津儿身前,他愣是推不开,我想这余春说不得是东平侯手下的。”
田老夫人一听,当日平阳侯世子要买田二郎,不由心下大惊:
“那个混账东西居然想买津儿?若如了他的意,就津儿的性子,估计是死路一条了。”
田坤也长出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津儿事后都说当时打算等我们走远了,最好结果是玉石俱焚,不好的便是自行了断,怎么着都不能受了辱。”
田老夫人一阵后怕:
“这孟小姐这恩,于咱们一家,实在是无以为报,咱们如今一家入了罪奴籍,想要报答都不知道从何报起,这罪奴籍又不若一般奴籍,主家恩典便可脱了,我们这罪奴籍三代后才能转一般奴籍,就是询哥儿也脱不了。”
田坤沉吟好一会,才说:
“今天在堤上,风车成功了时,孟大小姐曾说,这个是我的功劳,说说不好这东有个有眼力见的入了眼。意思应该是想拿这个帮我脱籍复职”。
在庆国,各代君主都极为重农事,有律条规定,若是有人在农事方面作出大的贡献者,为奴的脱去奴籍换成良籍,对主家也另有奖赏,为农为商的可入朝为官。
而田家有些不同,他们本出身官家,一般按惯例,可以复职。
田老夫人一听,不由一阵欣喜:
“这个有几成可能。”
田坤道:
“得看孟大小姐肯出几分力气。”
田老夫人对孟大小姐并不了解,今天也仅仅是见了一面,感觉是个极有教养,善良知礼的孩子。但毕竟只是表面。所以也是想不出她能为田家做到什么程度。她想了想问田坤:
“你们父子几个有没想过她为何这么帮咱们?”
田坤点头道:
“我曾当面也问过孟大小姐,就是见面之初,她说是因为她祖父老东平候爷,这说法是有些牵强,但她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再追问,照现在来说,虽不知道她为着什么,但总归是没有恶意的。
往后咱们也不要多说多想,现在她正是需要咱们,咱们爷儿三个就竭尽全力的去做就是了。至于你们娘三个,听她安排就是。”
田老夫人道:
“也该是如此。”
田老夫人又想了会事,忽而笑了起来,田坤奇怪的问道:
“怎么一下子又乐了起来了?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儿?”
田老夫人笑着说:
“倒不是什么好事,就是见着孟小姐前,我还怕着这么把咱们弄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看重咱家三丫头的颜色了。今天一见这孟小姐,才知道真是人外有人,虽年岁还小,也能看出长大了必定是个绝色,颜色上咱家三丫头和她也差不离,可气度上却多有不及,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家女儿更胜的违心话来。”
田坤闻言也是笑起来:
“三丫头长得象极你年轻时候,如果不是自小的婚约,我也没这福气讨到你,我这辈子最让人羡慕的莫过于得了你相伴。”
田老夫人闻言不由老脸一红:
“老了还这么贫,还整天里说津儿嘴贫,还不是和你学的?”
田坤也不觉得难堪,夫妻俩又说了些别后的闲话。迷糊糊间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