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刑州的孟无忧,自以为自己的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事早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
郑国公府的二公子所居的落梅院,青松正在回事:
“那两个人夜里去了一趟东平候府,子未进去,寅初才复又出来,他们实在太过警觉,颇有点象军中训练有素的斥候,我们的人没敢跟太紧,且侯府当值的是孟成一,只看到他们进了候府,怕露了行藏,便不敢上前了,不知道他们是进了候府哪个院子。”
韩二公子穿着一身月白家居常服,头发随意束起,半躺在塌上,手上正拿着本书看着,青松说话他也没放下,且还偶尔轻轻翻动书页,也不知道他是否在听。
青松说完,他便抬眼看了眼青松,问道:
“没了?”
声音如清泉在石上流淌,清澈悦耳又带些冷清。
青松一愣,稍想了下便拍了下自己的头道:
“另外两个往东丹方向去了,韩东平也尾随而去,他们骑的马实在神骏,韩东平不得已,只好到尚庄换了马,这才勉强跟上。”
塌上的韩二公子用书在手上轻轻敲着,忽而抬头向着青松一笑:
“果然很有意思。”
这一笑,如梨花初绽,让他如刀刻般的轮廓瞬间便柔和了。
韩二公子静默了很久,青松以为他不再说话,正准备告退时,他复又问:
“派去西凉那边的人还没什么消息传回来么?”
青松道:
“暂时没有什分得用的消息,只大至查到估计那几百担粮,怕也是自刑州运出,运粮的人全都是行商打扮,除粮外还有不少山货,农产等,如不刻意去查,的确看不出不妥来,他们分成好几路,中途遇上也不曾打招呼。随车的人虽是商人,仆从装扮,然而腰杆挺直,行动敏捷,应该都是有身手的。我们的人也看不出他们具体什么来路。”
韩二公子好看得有些过分的剑眉轻轻挑了挑,沉思半晌后道:
“传信给去西凉的人,尾随运粮的人,看他们往哪里去,到时再见机行事。但切勿露出行迹。”
青松领命。想了想复又问:
“孟家男子几乎从不纳妾,所以人丁并不兴旺,东平候在西凉,孟二爷在东丹,孟小公子和杨大儒如今在定州,刑州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主事。”
韩二道:
“等咱们的人到了便知,你让他们务必小心,看主事人的一番安排,必是个心事慎密,行事老到的。”
青松领命而去。
韩二公子心里怪异的感觉越来越重:“看这人这一件件事的安排,并非象是知道曾经的结果,反倒是象在作未雨绸缪的安排。这到底是谁?为何自己竟全无印象?
还有那个余春,他应该就是当年那个陪着孟二爷杀入杨府的孟贺一,他为何现在叫余春?自己绝不可能认错人,这世间上相貌相象的人有,但相貌一样,功夫也一样的,这就少了。
花那么大劲把李安泰弄回京中,为何要换上薛尹明的人?梅廷亭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抑或只是巧合?
那些运往凉州的粮到底哪来的?从刑州运往西凉,要经越州府和陇右,几万担粮,居然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了。”
韩二公子越想越觉得怪异。此时门外守门的青柏打帘进来说:
“二公子,薛大人身边的即墨过来了,您可要见见?”
韩二公子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的道:
“自然要见的。”
即墨进来行过礼便道:
“韩将军,我家大人今晚在和盛楼设了晏,特命小的来请将军过去一叙。”
韩二公子嗯了一声。
即墨知道这是应了,便也不再多言,随即告退回去复命了。
青松主仆二人到了“和盛楼”时,薛尹明己到了,正在自己和自己下着棋,见到来人时,便顺手在棋盘上一扫,打散了棋局,看了一眼沙漏,站起来对来人笑:
“韩二公子今天竟迟了一刻钟。”
韩二公子径直往棋盘去,坐下来便开始分捡棋子,骨节分明修长润泽的手指不急不缓的把棋子分别捡进棋篓,玉质的棋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韩二公子捡好棋子后才问薛尹明:
“手谈一局?”
薛尹明在韩二公子对面坐下,豪不犹豫便执了黑子。
韩二公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