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云夏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多亏了沈婵才逃过一劫,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奏了效,很快就放松地进入了睡梦之中。
孙彻一直有浅度的失眠症,躺下之后要过上很久才能入睡,听着身旁女子的呼吸声渐渐均匀起来,他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
当活蹦乱跳的人突然安静下来时,反差会格外强烈。
玉雪花貌的小脸,紧靠着被子团成了一团,正睡得一脸香甜。此刻,眼前的女子有种完全不同与白日的乖巧之感,让人想起了幼兽。只是,从鬓边滑落的一缕碎发,每隔一息就会随着呼吸在脸侧起起伏伏,看着实在碍眼……
孙彻睡不着,就盯着这张脸看了起来,但是越看越觉得不适,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把注意力从那缕碎发上移开,总是忍不住想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
孙彻知道自己对很多细小的事物有奇怪的高完美标准,如果做不到,心中就会像打了结一样别扭,比方说现在……
他试图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去理会,但大脑却不听从他的指挥,无奈之下,只好重新睁开眼伸手将那束碍眼的碎发抚开。然而,就在触碰到陆云夏脸颊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指顿住了,因为手下的触感实在太软,软得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不由顺手轻轻戳了戳,凉凉的软软的,竟十分好戳,让人忍不住想多戳几下。
约过了片刻,孙彻看着被戳了几下脸颊后依然睡得神鬼不知的女子,不禁感叹,如此好眠还是真叫人羡慕。
一夜星了,帐暖双眠。
……
次日陆云夏醒时,孙彻人已经走了。
听闻是孙彻起时吩咐过,令丫鬟不必刻意叫醒她,说是这两日大婚累人,既不能远至青州回门,今日左右无事,歇个懒觉也无妨。
其实陆云夏倒也没睡懒觉,是孙彻起的太早,不过对方这么做,倒是颇给她面子,毕竟如此一来,清徽院里的下人便不敢怠慢于她,也是在变相为她这个一院主母树立威信。
她起来后,先照规矩去梨山院请了个安,便以巡查自己名下的庄子商铺为由,叫来车马出了府门。
不过巡查是假,放风是真。
从青州来到建业后,她都还未来得及好好逛上一逛,说来她也有点好奇,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少资产挥霍?
沈家不管强弱,好歹也算是一方豪强,自不会亏待为家族联姻的嫡系女儿,只她之前看到的都是些堆在匣子里的黑字白条,对于她这种虚荣的人来说,也太不生动,太不壮观了。
资产这种东西,当然还是亲眼见上一见要来得更爽……
出了都督府的陆云夏坐在车上,一边透过纱帘扫着沿街的风物,一边悠闲地问道:“茯苓,我名下都有些什么铺子来着?”
“回姑娘,水粉铺子一间,成衣铺子两间,茶楼、书铺各两间,还有典当行一间,绸缎庄一间……”茯苓记性好,都不用看妆单就能把她的嫁妆倒背如流。
听完之后,陆云夏很快就拍板儿了:“好,今日先去成衣铺。”
绸缎庄就是卖布的,一堆布有什么好看的?至于典当行,八成都是些市面儿的普通货色,与其去哪儿逛,还不如去顶级艺术品收藏家柴氏的小金屋参观一圈儿。
左看右看,还是成衣铺有看头些,书铺也不错,繁体字虽看得有些费劲,但配上这古代的连环画还挺有趣的,偶尔可以拿来解解闷、看个新鲜……
至于茶楼和水粉铺,一个本来就不是用来逛的,一个是她没兴趣,毕竟这个时代的水粉她也不大瞧得上眼,但要让她搞些生产发明科-技革-命什么的,她又不懂,总不能瞎搞吧?
不对…要不就瞎搞试试?
先记下来,哪天有闲情雅致了,瞎搞来玩玩儿。
陆云夏正想得出神,忽听咚隆一声,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车驾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若不是有银朱及时扶了一把,她差点儿就呀被从座上颠出去。
陆云夏爬起身后,第一反应就是撩帘朝外看过去,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马车明明已经快出巷口了,这一下显然是被人从右后侧追尾了。
这样的话她就有点生气了,她的车驾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专门负责保护她的护卫,今天撞她的人要是不好好道个歉,那大家就打一架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