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路护驾不利,请主子责罚。” 方才与陆云夏相撞的那顶车驾内,褚衣男正在低头认错。
“不必什么都认成你的错,谁请的车夫谁来领罚。”
被叫做主子的男子,就是刚在车上与陆云夏对视之人,他说话时始终闭着眼睛,似是在想事情,又过了一会儿,才睁眼对属下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回主子,大约两柱香,我们的那处据点在清台街,这里是落玉街,还隔着三条街。”
“那条街上书铺可多?”
“不少,有五家以上。”
“过去之后,先随便找两家书铺停一下再出来,以免太过显眼。”
“是,阿路明白。”
……
另一头陆云夏的车内,正谈论着这驾马车。
“姑娘,您瞧,方才撞了我们的那辆马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茯苓细心,自发生了撞车的事后,就一直透过后车帘观察着后面那俩马车的动向。却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对方的车竟已跟在她们后面走了三条街。
陆云夏有些意外地回头从后窗望了一眼,还真是,难不成顺路?
她今日要去的清台街并不怎么繁华,位置略有些偏,离都督府的距离不短,走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赶到。
只是就在陆云夏要下车的时候,后面的马车刚好也停下了,且就停在了斜对面一家书铺的门口,紧接着她就看到,方因撞车之事同她打过一个照面儿的男子,从车上下来了。
鹿皮靴子竹青长袍,腰间系着白玉带,举止端得俊雅恣正,在人群中一出现便格外显眼,男子下车后一刻也未在门外多做停留,便在身旁小厮的引路下入了店内。
陆云夏抬头扫了一眼那书铺门匾上的名字,‘万卷书屋’?
她怎么记得,她有一间书铺就是叫这个名字?虽然她本不爱记这些,但这个名字实在叫人过目难忘,‘读万卷书 行万里路’,当初她只看了一眼便记住了。
想到这儿,陆云夏朝对面使了个眼神问道:“茯苓,那可是我的铺子?”
茯苓也略感诧异地点头应道:“清台街,万卷书铺,正是姑娘名下。”
“那就行了。”
陆云夏说完这句,突然转了方向,移步往对面而去,一边道:“今日先去书铺……”
“姑娘!”茯苓和银朱两个阻拦不及,只好紧紧跟在后面。
虽然今日的巧合是有些多,但正因如此才更该避开,可她们也知这位主子的性子,她想做的事,拦是拦不住的,还是先跟好了要紧。
这件书铺面积不小,上下共有两层,此刻正门大开,显得里面颇为亮堂。
店内的伙计不认识陆云夏,但他认识外面的马车,停在前面的那俩正是都督府的标记。于是一见人来,忙殷勤得赶去了迎接,毕竟开门做生意,这点眼力劲儿还是要有的。
谁知一过去,竟得知这就是青州来的主家,一想到五小姐确实嫁到了都督府,伙计都不用看契纸当下就信了,立时更加殷勤起来。
不过陆云夏现在有事要办,只挥了挥手表示有话稍后再说,就直接进了店内,然后往青衣男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男子原本正要同店内的伙计问话,余光一瞥,便见一艳丽的身影正朝自己而来,不觉扭头回视,只是在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面上微微惊讶了一下。
另一个伙计刚要开口见礼,就听对面的女主家道:“先招呼这位公子。”
说罢便一副老板巡视店铺工作的架势,站在一旁静静观摩了起来。
男子除了开始时略微惊讶了一下,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并不曾被眼前突然冒出的陆云夏影响,照常问道:“这里可有垸林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