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王家王妈妈见林婻是被霍景言背回来的,焦急地询问情况。
得知林婻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她这才安心了些给林婻找来冷袋和药膏。
霍景言他们去找林婻的空档,王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一切照顾妥当王妈妈张罗几个人一起吃饭。
霍景言本不想再打扰他们,叫人开车来接自己回去可既然赶上了晚饭点王妈妈也不好赶客拉着他一起吃饭。
霍景言半推半就最后留了下来。
只是他西装笔挺得坐在木板凳上时,所有人都显得格外拘谨起来。
尤其王妈妈平时吃饭家里俩男人恨不得只穿个大背心,哪儿见过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服慢条斯理地擦这手的男人坐在她家吃饭。
他那架势并不像是吃一顿平常的农家饭,好像是去了什么了不得的高级宴会,一切都十分讲究得体。
饶是刚才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时她都能趾高气昂,此时也有些心虚了。
王妈妈给他布菜尴尬地问:“会不会吃不习惯?”
霍景言温润地笑着,接过王妈妈夹来的菜:“不会我很喜欢。”
没过半晌,王妈妈又问一遍:“会不会吃不习惯?”
“不、不会。”
霍景言有些疑惑了。顿了几秒,他意识到什么。
他轻轻笑了起来如春雪初融:“我小时候奶奶也经常给我做饭吃和您做的味道很像我特别怀念。”
“这样啊,”王妈妈眉眼间添了几分温柔,“奶奶如今高寿?”
“八十八了。”
“真好,老人一定很幸福。”
王妈妈和霍景言聊了聊霍奶奶的事,霍景言都一一答了。
林婻在旁边听着,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霍奶奶她又不是不认识。从小就是名门望族出身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
还小时候天天给他做过饭呢?
霍景言编故事倒是编得心安理得。
霍景言注意到她的笑声,轻瞥她。他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捏了下她的手背。
林婻瞪了他一眼,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埋头继续吃饭。
但不得不说,他这样说完,气氛缓和了不少。
山中天气多变幻。
几人有说有笑,饭还没吃完,屋外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王妈妈叫王子庆将敞开的门窗关上,屋里已然湿了一片。
王妈妈叹了口气,和林婻霍景言两人讲起之前山里下雨,山体滑坡造成人员伤亡的事。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这边一下雨,就容易出现滑坡……之前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以为没事,没想到……哎。”
几人听着十分伤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霍景言倒显得较为理智,严肃地问道:“之后有采取什么防护措施么?”
他给林婻盛了一碗排骨汤,又亲自将里面的葱段挑去,递给林婻。
动作之熟练,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倒是对面的王子庆,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动作,陷入沉思。
“有的,子庆他们那边有人在防护,不过感觉没什么用。哎,老天爷降的罪,人哪儿控制得了!”王妈妈叹息一声,看到王子庆在发呆,用胳膊肘顶顶他,“老李那边是不是有人在管这事?”
王子庆这才回过神,点点头,跟霍景言讲:“一直在做公路两旁的加固工作,但是进展不是很顺利。”
两人认真讨论了防护措施,霍景言许诺他之后会找专家考察并加派人手协助施工作业。
都是些专业上的内容,林婻和王妈妈听得云里雾里。
隔了半晌,王妈妈突然想到什么,忧心忡忡地对霍景言道:“小霍啊,雨这么大你走不安全。你要不嫌弃,在这里住一晚再走吧。”
霍景言瞥了眼疯狂拍打着窗户的雨水,现在让司机来接自己确实不安全。况且林婻还在这里,他倒巴不得多呆一阵。
霍景言点点头,应下了。
林婻虽然不想和他多呆,但是现在让他离开也不安全,并没有过多意见。
倒是王子庆,稍稍有些不满:“家里这么小,怎么住啊!”
王妈妈多少感觉出来王子庆对霍景言的那点敌意,觉得他太过小家子气。
从下午到现在,她能感觉出来霍景言诚恳的态度,在许多事上的决断也颇为大气豪迈,不像之前那个项目负责人,锱铢必较,市井小民得很。
王妈妈无语地用筷子怼了怼王子庆的胳膊:“挤一挤不就完了!”
她转头对霍景言道:“家里确实客房不够了,你先和……”
王妈妈话还没说完,林婻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不要和他一屋。”
王妈妈一脸惊讶:“怎么会让你和他一屋!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我怎么能让你和不熟的男人住!当然是和子庆一屋了。”
霍景言朝林婻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林婻脸上火辣辣的烫。
凌晨。
王家院子里一片静阒,只有大雨冲刷着地面的声音。
所有人似乎都睡了。
林婻半夜被雨声惊醒,有些睡不着。
她望着天花板怔愣了几秒,最终坐起身,摸着黑下了楼。
楼下大门没有关严,呼呼的风声顺着缝隙闯入屋中。
林婻跑去关门,却被屋外景色吸引。
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屋檐上不停坠落的雨滴发呆。屋外风驰雨骤,远处的山峦间,不时有闪电将黑暗撕碎,很快,又归于黑暗。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景色,更多时候是黑洞洞的,偶尔还有雨丝砸在林婻的身上。
可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思绪飘得很远。
忽的,她听见有脚步声踩在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熟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怎么还没睡?”
“雨太大,睡不着。”
林婻回头,看到霍景言缓缓从楼梯下那半截光线中走出来。
霍景言走到林婻旁边,也朝屋外看了看。
“你呢。”林婻问。
“睡不着,下来抽根烟。”霍景言抽了一根烟,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