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言拉开抽屉,把那份压在底下的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
几张纸,很轻,却如同千斤重砸在他心上。
“老婆,对不起。”
“我哪里是不爱,只是太爱了。仅那平生一顾,便想至此终年,但终究是沤珠槿艳。”
“我满身污血,不值得你爱。”
醇厚略带嘶哑的嗓音低喃着,声音轻不可闻。
协议书确实已经被撕了。
他抽出没被撕坏的纸张,上面赫然写着‘老娘睡过的男人,就要自觉做好准备被我睡一辈子’。
贺景言看着这些字,脑海浮现出当时的人儿写下这句话时张牙舞爪的狠劲。
嘴角不自觉轻挑出一个弧度,深邃的眼眸里尽是复杂的神色,骨节分明的手轻抚在那一句话上。
沉寂片刻后,把纸张折叠压在抽屉底下,撕碎的离婚协议书放回档案袋。
随之打开电脑,给律师编辑一条邮件发过去,今天的事情给他敲了个警钟,有些事情不得不早作安排。
邮件刚发出去,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贺景言踢开椅子,起身去开门。
别墅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里面说话外面根本听不见,所以贺景言亲自去开门。
“这么晚不回房,你打算今晚是睡在书房吗?即便准备要离婚,也没必要委屈自己睡书房啊,更何况现在我们还没有离婚。再不济,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可以把主卧让给你睡,我睡客房或者回我妈家里睡都可以的。”
“反正你都要离婚了,我一会就搬到客房去去睡,你也工作了一天了,早点回房休息,省的说我虐待你。”
霍杳心里堵得慌,一见着贺景言就喃喃个没完没了。
贺景言只是静默的听着,也没出声打断絮絮叨叨的人。
书房的窗帘没有合起,窗外夜色浓酽。
他那双幽深的眼眸泛起一丝波澜,眼前的人儿是他漆黑孤寂世界里唯一的光亮,他怎么可以让她有半分难过。
背着灯光,静默的站着,凝视着眼前的人,仿佛是要把那一束光揉碎落入眼中。
“你倒是说话啊,看着我像一个傻子一样现在你面前很开心吗,要是开心你给我笑出来也行啊。”
霍杳看着贺景言仿佛一堵墙一样矗立在那,一动也不动,就像在看一个傻子尽情的表演。
而她是一个讨不到棒棒糖吃的小孩子,在大人面前哭闹,说不懂事实则是傻。
“时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还有工作要做。”
“工作,工作,又是工作,工作有什么好做的,你还要不要命了,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
说完自己怔愣了,完全没有一点思考,嘴里就蹦出这么句话来。
贺景言心口一蹙,身体像是被灌了铅,直直的怔忡了。
这件事情只有三个人知道,她不会知道,也不应该知道。
看来这件事还是要更小心一些。
霍杳瞥了眼贺景言。
自从知道离婚这事,和他说话全凭心,顾虑也没有了,让所谓的温婉贤淑都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