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头都没抬,他没理会气势汹汹的来人,而是穿过那人的臂膀间隙看向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陆意生。
他眯起眼睛,看着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不停用手扇着被火锅热气蒸的泛红的脸颊,往锅里下毛肚,脸上满足的神情还没完全展露出来便正对上白夕的眼眸,动作一滞。
他的眼神不停闪躲,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背对着谢惊鸿,陆意生翻了个白眼,似乎这样就能让白夕将自己划为一体。
他浑身一种“与我无关”的气场,白夕都快被他气笑了。
不过人是他找来的,这也算是他活该,轻易就信了这个大嘴巴。
“……你往哪儿看呢?”
头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点不耐烦的情绪,似乎很不满白夕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于是收紧了臂膀,健美干净的肌肉线条被白色羊毛衫完美得显露出来,咖啡色风衣随着主人情绪的激动而微微颤抖,谢惊鸿就如同一块顽石杵在白夕面前,半点不留间隙。
白夕收回了视线,很想对头顶那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傻逼干一架,但考虑最近自己时运不济,身份地位也正悬殊着,指不定倒霉到什么地步呢,就忍住了没动手,只是憋了一肚子火闷不吭声,琢磨着要不要现在摔门而出。
见白夕并没有搭理自己,男人又像是被点燃了怒火,一双修长干净的手搭在身侧攥成拳头,显露出条条青筋,“我问你话呢?”
这声音白夕太熟悉,也正是因为太多熟悉,在这种双方身份翻天覆地的情况下,他感到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住他的四肢,粘液乱溅让人厌烦又恶心。
讲真,他也挺郁闷的。
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自己最大的死对头,这他妈的不是五行犯冲吗?
“你是不是聋了啊!你——”
白夕眼皮都没抬一下,“关你屁事。”
谢惊鸿先是被他淡漠又饱含厌恶嗓音搞得怔愣了下,而后在反应回来刚刚白夕说了什么时候,手指咯吱咯吱发出渗人的声音,他几乎红了眼睛,一字一顿道:“关、我、屁、事?”
门口那经理愣住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觉得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他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急切着想要见到白夕的男人像是变了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难言的愤怒。
眼看着这位谢家小公子快在白夕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了,他往前一步挡住了谢公子的视线,硬着头皮打断这个僵局:“谢、谢公子……”
再不拦着,他有点担心这位谢公子要冲上去打一架了,不怪他敏感,最近餐馆这种事儿太多了,这些公子哥跟抽风似的来这都不好好吃饭,成天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滚。”
谢惊鸿看都没看那可怜的经理,一双眼睛跟钉在了白夕身上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你再说一遍关我屁事?”
白夕最近快被手里一堆闹心事烦死了,这回看见谢惊鸿终于逮到了个发泄口,他冷冷开口,“不然呢?”
瞅着这傻逼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担心自己呢,他可不会蠢到产生这种假想,要他相信这个鬼会担心自己还不如相信自己能上天摘星星呢!
他还能静下心来搭理一下他都算他脾气定力好了,还指望两人能好好坐下来谈谈?
可劲做梦去吧,他又不是什么缺心眼,何必给自己找这个不痛快。
这么想着白夕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畅快,他轻舒了一口气,“你要在这就在这儿吧,我走,咱俩反正也相看两厌,拜拜。”
说完也不管面前男人什么反应,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离开。
可他还没走半步,一股子热气朝他奔涌而来,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攥住他的后领,差点没让白夕憋死,他咳嗽了几声,被迫抬头对上了谢惊鸿的视线。
白夕满腹辱骂的话生生堵在了喉咙眼。
时至今日,白夕都不知道为什么谢惊鸿这样缺德的人会拥有一张那么令人咂舌惊艳的脸蛋。
那是双怎样的眼睛呢?
肤浅点形容,就是天生的艳美含情,好看得能让人下好几碗饭。
可现在,那双多情的眸子里满是愤怒,悲哀,抑或是不安,这么多情绪混合在一起,让谢惊鸿那双原本艳丽的眼眸呈现出类似难过的情感。
白夕从没见过谢惊鸿这副模样,不禁被他强烈的视线看得晃了神,愣在了原地。
他从小就知道谢惊鸿长得好看,那种好看是少见的张扬放肆的好看,就算两人当了这么多年的死对头,白夕还是不得不承认谢惊鸿确实长得好看。
在妖艳贱货刚火的那会,他就自动将这个新型词儿和谢惊鸿挂上了钩。谢惊鸿确实不辜负他的名字,俗气点形容,要生在古代铁定能坐牢祸国殃民的罪名。
后来白夕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形容词来形容他的长相以及性格,蛇蝎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