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衍盯着那一大包零钱，眼底浮上笑意，“这顿我请。”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郑佳歆笑逐颜开，快速捡起地上的钱塞回包里。

“咱们再拍个照吧。”她举起手机一看，不行，这破手机没微信，拍完照片也没法传给老头。

“那个”，她笑嘻嘻地看向段衍，“段总，借你手机用一下吧，我手机坏了。”

段衍怔了下，眼底的笑意蔓到嘴角，“好”

他把手机调成相机模式，递给她。

郑佳歆赶紧跑到他身旁半蹲下来，把手机切换成自拍，可是两人隔得有点远，镜头只能框进她半张脸，她一边调整手机位置，一边自然而然地把头朝段衍偏过去。

温热的气息靠近耳边，段衍不自觉地往旁边躲了一点。

“别动！”郑佳歆低喊，就着他又靠过去，“看镜头。”

他依言端住身子，面朝镜头，还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

咔嚓！屏幕闪了两下。

郑佳歆直起身子，“我先看下。”

照片上的人一坐一站，一高一低，头离得挺近，脸上都有浅浅的笑容，竟出奇地和谐。

郑佳歆不太满意自己大大的黑眼圈，抬眼问段衍：“有修图软件吗？”

段衍摇头，他甚少用手机拍照，更别说自拍。

郑佳歆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算了，就这样吧。”

“你有老头微信吧？”她又问。

段衍略怔，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郑国富，立即点头，“有。”

“那借你手机发下照片。”她指着自己的苹果5，“破手机，连微信都装不了。”

段衍接过手机，切到微信，找到郑国富名片，再递还给她。

然而，郑佳歆没有接，只是凑过头，就着他的手把刚刚的合照发了过去，淡淡的发香就这么钻进他的鼻子。

“好嘞。”她高兴地收回手，笑得阳光明媚。

段衍望着她脸上浅浅的两个小酒窝，眸色晃了一下。

“段总，非常感谢你仗义相助。”她笑着说，“虽然，觉得可能性很小，但还是得说一句，以后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哈。”

“您太客气了。”段衍浅笑。

“你才太客气。”郑佳歆耸了下肩，试探道，“我能给你提个建议吗？”

“您说。”段衍正色。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跟我说您？”郑佳歆撇了下嘴，“您啊您的，听着难受，感觉我像是七老八十一样。”

段衍没料到她居然说的是这个，他在生意场上待得太久，对于不太熟悉的人，习惯性就会尊称对方“您”，客气点总不会错。

“不好意思。”他语带歉意，“是我欠考虑。”

“其实也没什么啦。”郑佳歆无所谓地说，“反正以后咱俩应该没啥机会再见面。”

段衍客套惯了，说话做事总留三分余地，乍听她如此直白地表态，面上竟难得地露出了尬色。

转念又想，小姑娘这家世条件，的确有恣意的资本。

吃完饭，段衍让司机直接来餐厅接她，再送回去。

他自己则走回公司，刚进电梯，微信响了下，他掏出一看，是郑国富的信息【小段，孩子不懂事，叨扰了。】

【郑董客气，只是吃顿饭，应该的。】他回完信息，视线一移，看到了之前发出的那张照片。

手指移到上面，点开，小姑娘的笑脸撞入眼帘，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嘴角不知不觉地扬了起来。

叮咚，电梯到达，他收起手机，迈步朝办公室走去。

汪凌瞧见他竟脱口问道，“这么快？”

再看他眉头一挑，连忙拿起文件跟上去，“这是富美达送来项目书……”

同一时刻，在前台报告完段衍回来后，公司吃瓜茶话群也在热烈讨论【老大吃到or没吃到】，以及【如果吃到了，老大这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

**

郑佳歆一上车就给老郑去了电话，催着他赶紧把钱落实到位。

老郑也说话算话，当天下午就让吴叔打了一个季度的款给她。

看着公司账上的余额数，郑佳歆第一次觉着数字是那么可爱。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事件也给她乃至整个工作室敲了警钟，教育他们还是得自力更生，不能全倚靠老郑的扶持。

于是，在保证手上纪录片拍摄进度的同时，他们也开始接一些简单的活，多少贴补点开支。

9月，在保温箱待了40多天后，华仔儿子终于可以出院。

和同龄的小孩比起来，小家伙明显偏小，瘦得像一只猴子，索性其他体征都已正常，医生说回家好生照顾慢慢就能追平同月龄的小朋友。

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就是那台落在出租车上的机子，几经辗转终于找回来，不用他们赔钱。

双喜临门，郑佳歆决定请大家好好搓一顿，以慰这段时间的艰辛。

一群人杀到美食城吃火锅，酒足饭饱，华仔回去带娃，猪猪和松哥同路，郑佳歆看时间还早，便约阮夏出来续摊儿，两人约在常见的咖啡馆。

因为离得近，郑佳歆打算慢慢走过去，顺便消消食，好接着吃，哪知没走几步，肚子开始隐隐绞痛。

她嘶了口气，摁住肚子，一路小跑进不远处的大酒店。

神清气爽后，她走出厕所，刷着手机往大门口走去，走着走着，视线一偏就看到大堂沙发上坐着的段衍。

她驻足，考虑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下一瞬，又见段衍手抵着腹部，人佝了下去。

不舒服？脑袋里闪过自己刚刚被臭臭绞痛的感觉，脚步已朝那边走去。

“段总？”她试探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