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生着翅膀飞在半空之中。

是妖。

“我听他们叫你沈大人，那在下也借个口，在这儿唤你一声沈大人了。”

蓝袍男人对沈余年作了一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分明是数九寒天，却穿的极为单薄，可蓝袍男人并不在乎，他盯着沈余年，沈余年也盯着他。

一众捕快愈发紧了手头的刀，他们默默向四周分散出去，将蓝袍男人包围了起来，双腿打着颤儿，却没一个人逃跑。陈延也紧了紧手中狭刀，却见沈余年一招手，便会了意，缓缓退至后头疏散起了这些捕快。

“妖……妖……妖怪！”

分明是最期待妖怪的朱县令，这会儿却摔倒在了地上，一身肥肉散发出一股尿骚味，叫人不免皱起眉头，看低了他几分。

“六境。”沈余年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持着狭刀的手也紧了紧，他浑身真元运转了数个周天，此时严阵以待，随时挥刀都能斩出强盛于方才数倍的一刀。

蓝袍男人轻笑一声，他招招手，笑道：“沈大人何必紧张？你我同为六境，谁也奈何不了谁，倒不如好好聊聊？”

沈余年执着刀，也笑了：“同为六境，也有高有低——我高，你低。”

蓝袍男人展开了折扇，在这数九凉天里朝自个儿扇起了风，说不出的潇洒俊逸，他道：“说的不错，沈大人是高，在下却是低，只是在下少说也是六境，沈大人不妨卖在下个薄面，若真打起来……”

蓝袍男人止了话头，左右望望，这会儿所有人都撤走了，只剩下沈余年跟这蓝袍男人，但后者的言外之意，沈余年却是明白的。

他也是六境，自然是知道六境的本事，若真使开了性子打起来，长熙县是断断保不住的，只不过这些功夫，也显然不够他们撤出长熙县的。

“在下是知道沈大人来意的，也正是因此守在这儿的，杀人的确实不是妖。”

蓝袍男人翅膀稍稍一扇，一阵狂风掀起，沈余年是寸步不动，那堆废墟却是被卷了起来，被掩埋在其中的尸首也是飞卷自半空之中，随后落在了沈余年的面前，血渗了出来，流了一地。

“此人正是凶手，在下已是替沈大人叫他伏了法。”

沈余年瞄了眼尸首，又一紧手中狭刀，道：“人间的法，还轮不到你一介妖物掺和。”

蓝袍男子只是微笑，温和的倒是不像妖物了。

沈余年执着刀，体内真元浩荡，却迟迟不曾斩出一刀，要灭了此妖不难，至少沈余年觉得不难，可若是还想保住长熙县，却是绝无可能的。

“好，那在下不掺和人间事。”

蓝袍男人确实温和，轻而易举便答应了沈余年的话，温和的倒是不像个妖怪了，只是他还有后话：“只是希望沈大人也莫要掺和我们妖界的事。”

沈余年语气愈发锋锐，道：“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蓝袍男人不曾答应，仍只是笑，却忽的只见得如若琉璃镜片碎片包裹了天空，沈余年心中暗道不妙，脚上踩着风，一刀往上斩去，却只擦中衣角，碎镜渐渐重圆，天空不曾有丝毫变化，蓝袍男人隐匿在碎镜之后，只是半片蓝色绸缎从半空中飘落。

“既然沈大人不肯，那在下也只好使些手段了。”

沈余年脚下风云散去，仍立于半空之上，深红大氅被风卷席着吹起，他抓起了那片落下的蓝色碎布。

“手段？”

沈余年冷笑两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官自有应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