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变卦是乾卦,往西北方或金石之旁,圆器之中等;变卦是坤卦,往西南方找,田野,仓库这些地方是主要目标;变卦是震,东方,或者山林之所。巽则是西南方,山林,寺院,菜园果园或者是木器的地方;变卦是坎卦,就在北方,水边,沟渠,酒醋,鱼盐之列。方才那一卦,算出来的是坎卦,也就是掉在了北方的水边,沟渠之间。”
“这倒是一套一套的,跟谁学的?”
小丫头说的认真,鞠氏也听的认真,她倒是真的好奇,这小丫头足不出户的,哪能学这么夺东西。
小丫头颔首,又挠了挠脑袋:“我也就一点皮毛,真正厉害的先生在军营里。早上太后派我去营里给统领送东西,那里的人都围着一个书生,他们说他算得准,我就也请他也帮我看了看。”
军营里还有算命的人,这倒是稀奇。
“看出了什么?”鞠氏打量了她一番,又逗了逗她:“你这样子,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了,还用得着别人算?”
“太后又笑我,我要他算了算一些家中的琐碎。事情虽小,但倒真应了他的话,父亲在家中做茶商,今年收成不利,他一下就掐出了要收几留几,和前阵子家父来信所说的一摸一样。有人起哄说要学,那先生便也一点不含糊,一个个教过来,教给我的是这个寻物的方法,今日果然用上给太后解闷了。证明他所言不虚。”小丫头倒是实实在在的佩服这样的人:“要我说,这个先生,是个好人。”
鞠氏点了点,一时间看不到表情,这一卦失而复得,倒是让她静如止水的心起了波澜,她往回走了几步,复又说道:“那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小算命先生,也帮我找一找兴奴,这么多天了,家猫都快变成野猫了。”
她唤那只猫叫兴奴,但总觉得是给它取错了名字。
兴奴,是乐府颂歌女的花名,用在这只猫身上,它便真的像唱戏的过江女一般薄情,不知归处。
“好咧.....包在我身上。”小丫头掐着手指,又有模有样的点了起来。
鞠氏看着她的指尖,也跟着有些忐忑,便转身不再去看她。后院池子里的鱼还围在她们下面,张着嘴,耐心的等着她们投食。
没一会,这小丫头忽然停了下来,垂头丧气的道:“太后,我错了,我不能算。”
鞠氏有些不解:“这又是为何?你不是都学会了么?”
小丫头有些委屈,但她学来的规矩就是这样,只能如实说:“那个先生说,每日只能一卦,多了,就不灵了。”
鞠氏笑了笑,心里却道那是别人没想把真本事传给你,她平日里就没有太后的架子,自然也不会因这些小事责罚她,只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呀你,也可以做半个小道士了。”小丫头揉了揉被碰过的鼻子,脸颊有点微微泛红:“太后又取笑我了。”
秋风寒凉,她们没在院子里久呆,便踱着步子回了屋子,鞠氏的肩上还落了几叶,她轻轻的拍了下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望住了小丫头:“教你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替她理了理衣襟,想了想,道:“长安来的,姓萧,叫萧纪安。不过他现在,好像被少统领带走了。”
“仁杲么?他以前倒不像是会信这种事的人。”出去了一趟,鞠氏的发髻被吹的有些乱了,坐在镜前,小丫头替她放下了束发,重新捋了捋。
“可能以前不信,现在信了呢?我折回去本想替妹妹也求一卦,但那时候人已经不在了。那里的将士还说,少统领说要替薛小少爷照顾照顾这个人。”小丫头口直心快,也没想过这一话说出来的分量。
这话从小丫头的嘴里说出来,自然是变了变味道,引的鞠氏咳了一声。
不会吧,那书生......
鞠氏拿着簪子的手一抖,戳的自己脑袋生疼的,她只觉这两个儿子近日有些不对盘,又不敢细想,一想就越觉得心里五味杂谈的,不是滋味。仓促间,她手里的簪子怎么都带不正了,沉了沉声:“一会带我去看一看。”
“好咧。”小丫头不疑有他,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