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胡朗冷眼望住萧纪安,后退一步,把剑锋对准了困住自己的身体:“你以为我会如你的愿!我梁胡朗士可杀,不可辱,你休想顶着我的身子去指挥我的将士,你这副身子,我要替你毁了他!”
不好!
西秦的将士没想到性子这般愚蠢,又遇到一个拿忠义当饭吃的饭桶,萧纪安心底瞬间沉了沉,只道这傻逼狗急跳墙,不来正面迎击,反而要毁了自己原来的身子。他目光一冷,挥动手中的弯刀,卯准了梁胡朗拿着刀的手,这回的负伤在所难免。
别的不说,留下一条命就好。
叮!
萧纪安再抬眼,只见到梁胡朗手中的剑,被破风而来的一羽箭打落了,那是从不远处的树梢上飞下的箭,箭看似杂乱无章的飞着,却精准的擦过了梁胡朗持剑的手,恰到好处的阻止了这场血光之灾。
那是无名,捕役出生的手速快,身手也敏捷,一下跳到了萧纪安的面前。
萧纪安松了一口气,方要开口叫住他,却见无名对他一颔首:“将军得罪了。”
萧纪安:“......”
无名来去匆匆,扛住萧纪安原本的身子,脚下生风,又跳到树梢,飞远了。萧纪安没时间再纠结自己的身子,他迅速在军营里召齐了梁胡朗手下的兵,踏着西秦的铁骑,朝军营牢房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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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之中,翟长孙束发零落,他年纪不大,却透着一副垂垂老矣的病态,他拾起地上的水碗,喝了一口,又愤然的把碗摔了出去,若是寻常壮年的力道,这只碗早该碎成了瓦砾,但是力弱如翟长孙,想出口闷气,却连一只碗都摔不碎。
门外守着的小将士看了看他,朝他半是玩笑的,半是认真的调侃了一番:“内史令别费力气了,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小心别摔着自己。”
翟长孙闻言,果真坐了下来,文臣口吐成章的酸习惯,他也一个不拉下,口中喃喃自语着:“九仪不忒,三揖将终,西秦迟早要废在这薛仁杲的手上,什么举才不顾德,一句谏言就把老夫关到这里,他分明是公报私仇!”
门外的小将士看了看他,倒颇有见地的劝了劝:“内史令别嚎了,这几日少统领正气头上,你也是活该。等过了几日,自然会请你出去的。”
翟长孙心口还憋着一口气,他背过身去,言辞铿锵有力:“君子弃瑕以拔才,他当我是这瑕,弃的得当!他日,就算是再请我!我也不出这牢门!”
“他不来请你,我来请呢?”牢门被打开,接下这话的人,稳着步子踏了进来,此话一出,周围的小将士都退了下去,守在了外面。
来的那人声音雄厚,每一步都走的厚重,身披铁甲,活活一副西秦铁骑的飒爽英姿。
翟长孙转过身来,揉了揉眼睛,只当是活见了鬼,定了定神,才认出外面来的梁胡朗,把水碗藏到来身后,颤声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