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于心然吓得一阵尖叫。
嘴立被捂住了歹徒有两人,其中一个摸走了她放在床边的那袋银锭子后突然直起了腰。
她这才看清了两个人的长相,一个满脸横肉长得凶恶至极。一个更吓人,满脸的胭脂水粉,整张脸涂抹得花花绿绿形如鬼魅。
“闭嘴!再叫唤要了你的命!”满脸横肉的老妇瞪大了眼睛威胁道,手里拉着一根能勒死人的缰绳,直接缠上了她的脖子于心然的心整个提了起来,双手去扯脖间的绳子。
绳子突然间就收紧了她立马意识道这两人是想勒死她!“还有什么珍宝快拿出来!”恶妇在耳边咬牙切齿地问。
有几支珠钗放在桌子的抽屉里去了。然而缰绳实在勒得紧,她猛地一阵咳嗽为了活命于心然赶紧用手指了指。
另外个浓妆艳抹的老妇立即扑过去拉开了抽屉发出惊呼“好漂亮的簪子!”这几件都是按照贵妃规格制作的,精巧别致、破费功夫,上头的镶嵌着的宝石价值连城,在暗淡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华美无比。
正勒着她脖子的老妇一看松了手上的力道冲过去。趁此机会于心然立即解了脖子上的绳子往外跑。
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冷宫大口喘着气撑着宫墙休息好一会儿才直起腰看了看前后,夜深人静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秋风又大,她的手都是冰凉凉的,只能抱着手臂在冷宫不远处的路口徘徊。皇帝此刻大概还在御书房,不知气消了没有她若硬着头皮去求,他会如何处置她?不管了,保命要紧。
“是谁在那?”
正要往前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句呵斥声,于心然本能地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好像是侍卫,不行,她不能让侍卫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
身后的人提着灯笼追上来,刀鞘与玉佩碰撞的叮当声格外刺耳,三步两步追上来扯过她的胳膊,强行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于心然?!”侍卫惊诧道,又立即改口,“贵妃娘娘?”
于心然身上只着了单衣,披头散发的,完全不成个样子,她下意识地别过头,一阵羞耻感涌上心头,前天还是高
高在上的贵妃,现下什么脸面都丢完了!
秋风呼啸而过,卷起她的裙摆,皇宫的夜静谧而悠长,她浑身冰冷地站着却依旧挺直了脊梁。
“娘娘这是让冷宫的两位太嫔欺负了?”侍卫问道。
于心然这才反应过来那两个恶妇就是小宫女们口中有些疯癫的康太嫔和兰太嫔?!猛然抬起头看向侍卫。
只他一个人,提着个灯笼,一手按着佩刀。
“奴才送贵妃回去吧。”他不卑不亢地开口,语气温和有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她们要杀我!”于心然根本就不想回冷宫,那两个恶妇怎么会放过她。
“奴才今夜会一直守在冷宫门口,绝对不会再让她们欺负娘娘。”侍卫又道。
简单的一句话,实实在在地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不安,借助着灯笼的光亮,仔细看了看侍卫,明眸皓齿,仪表堂堂。
与皇帝身上那层温和的气质有点像,相比之下,皇帝的温和只是浮于表面,真正同他接近之后,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会令她心惊。
而这侍卫的举手投足之间的温和却像是浑然天成,于心然没有说话,她也无处可退,只能认命地往冷宫走去。侍卫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手上的灯笼照亮了她的路。
房门敞开着,那两位疯太嫔显然已经离开了。
“奴才就守在那儿。”侍卫将她送到之后指了指冷宫的门口,那处地方可以仔细地观察到冷宫每一间房门口的动静。
于心然不知他叫什么,也不知他现在当不当班,只是木讷地点点头关上了门。屋子里被翻得乱成了一团,所有的银子收拾都被搜刮了去。
她理了理床榻睡上去,昨夜也是一夜没睡,再也支撑不下去了,眯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来,跳下床,打开窗户远眺门口。
那个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立在那儿,手持一盏灯笼也正好往她这看来,漫漫长夜,她轻轻关上窗户,安心了。
自母亲死后她日日如履薄冰,怕没了吃食,怕挨侯夫人打,怕与欣然分离,进宫之后这种不安不减反增,怕失了宠,怕惹怒皇帝,怕被家族抛弃,今日落到这般田地,什么都没了,此刻心里倒没那么害怕了,皇帝说了关她一个月,若是一个月之后忘了
她,留她独自在这冷宫之中,那她再想办法罢。
第二日下午,于心然又找了小宫女们打听,才确定潜入她房内抢劫的正是有些疯癫的康太嫔和兰太嫔,不止是她,冷宫其他安分守己的先帝妃嫔都遭遇过这一劫。
“何止啊,宜枝和宜叶分别伺候这二位的,时不时地遭她们的打。”有小宫人跳出来道。
“为何?”于心然问道,瞥了一眼身边的宜枝宜叶,发现她们二人手上确实有青青紫紫的伤痕。
“两位太嫔最喜欢钗环首饰,将自己的那些宝贝都藏在床上,生怕别人偷去抢去,宜枝宜叶她们每天铺床的时候,稍不留声就挨打,太嫔总觉着她们要偷东西。”
原来如此!
又往下打听,知道这两位太嫔白日里不大出来,只在夜间活动。
那守在门口的一整夜的侍卫似也知道这两位恶太嫔的作息,一连好几日,到了夜里就准时守在门口,只是再也没过来同她说过一句话。
打开窗户望过去,一盏孤灯,一把佩刀,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平日里她都不会去看一眼的普通侍卫,却在这深秋的孤夜里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
深夜御书房内,皇帝正在翻看外官呈上来的奏折,都是些琐碎的事。
大太监推门而入,给皇帝换了热茶就又要轻手轻脚地离开,突然听背后皇帝问了一声,“贵妃去冷宫反思已经几日了?”
闻声,大太监立马转身回话,“回皇上,已经七日了。”可怜的贵妃哦,明明是手下的宫人爬龙床坏了规矩,她却遭了皇帝重罚。
可是若正经议论起来,后宫最受宠的淑妃当年不正是爬龙床上位的嘛,贵妃真真是冤枉!大太监虽然心里这么想,可不敢在帝面前替贵妃鸣冤啊。
皇帝点了点头,已经七日了,“没来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