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祝极少触碰网络,自然不知道接祁梦的梗。明珏往前一步,将祁梦手上的烟包抽了过去,眉头微微一敛,对祁梦说道:“祁梦同学,抽烟不是什么好习惯。”近处看,更觉得这兄妹俩的眼睛像,但性格却全然不同。哥哥祁眠内敛,斯文,易害羞,妹妹祁梦外向,不修边幅,活泼。明珏看了看烟包,又想起祁梦说话方式,看来这妹妹还有一点坏习惯。
明珏将烟没收了。祁梦一点不恼,缠住两人问东问西,问她们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找她做什么?
说着话时,祁梦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明珏那双眼睛,带着探究怀疑的目光,心里有着一种猜测,人处于压抑极度兴奋的状态,便静不下来。
明珏道明来意,也说明了这不是寻常地方,但是没有立即道出自己的身份。她将背包打开,取出行军粮,说道:“今晚填饱肚子,好好休息,我们明早就准备离开。”
明珏为了节省背包空间,带的粮食是压缩饼干和牛肉干,周围的人见她拿出这些,眼睛都绿了,吞咽着唾沫。明珏道:“尤祝,把这些食物给大家分配一下。”
坐着的人见有他们一口吃的,噌的站了起来,直勾勾盯着她俩,慢慢的靠了过来,尤祝道:“排队。”现在食物是天,尤祝说什么他们做什么,张了脖子望,就像在食堂排队打饭。
明珏整理背包,才取出急救包,敏锐的察觉到异常,一抬头见前面一人扑过来,作势要抢背包,一股气息直压下来。
明珏动作奇快,流畅轻盈,将背包往后一拽,一脚踹在偷袭之人的膝盖下,有道是“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那偷袭的人手还未到,明珏脚已先至,踹个正中。偷袭的人正是抬脚的时候,虽身体壮实,但下盘不稳,这一下直接将他踹的扑倒在地。
偷袭的人撑起身子来,明珏看清是那个平头男人,奇怪道:“你做什么?”
平头男人试着站起,但右腿被踹中,没了知觉,他摸了摸腿,以为被踹废了,心凉了半截,六神无主,老实交代,“我,我,抢,抢吃的。”
他们先前拿着枪要硬抢,立了仇,以为明珏不会给他们一份食物,又知道她们来意,是人非鬼,壮了几分胆,他情知打不过尤祝,便趁着尤祝发放食物时,偷偷绕到明珏这里,捡软柿子捏,要从她这里抢吃的,即便抢到背包之后,可能遭受尤祝报复,严重的甚至惹怒了她丢了性命,他们也豁出去了,死也得做个撑死鬼不是。
明珏指指尤祝,“去那边拿。”
平头男人呆呆望她,“你给我们吃的?我们也能拿?”他要是一开始知道她们不记仇,他们能领到食物,也不至于做这蠢事。
明珏道:“排队。”她们带的食物充足,虽然不够这么多人维持太久,但此时此刻要饱餐一顿,还是绰绰有余。
明珏虽是温声细语。平头男人却大气不敢出,“我,我腿没知觉了……”可见他的慌张无措,真是可怜又可恨。
明珏那一脚捏着分寸,“站起来走走就没事了。”
那纹身男过来扶起他,他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尤祝那边乖乖的排队。吃了一记打,两个人完全老实了,气势软了下来,拿到食物时鞠着躬,连连说:“谢谢。”
吴涛惧怕尤祝,躲在角落里不敢过来,到头来还是这两个青年男人给他拿了两袋压缩饼干过去。
明珏拿着急救包朝石台上那受伤的男人走去,平头男坐在石台中央,紧张的站起来,“你要做什么?”
明珏看出两个青年男人和这受伤的男人是一路的,“替他包扎。”平头男这才又坐回去,但眼睛仍是看着她。
受伤的男人醒了,精神不大好,眼神有点恍惚,明珏替他解开包扎的褐色布料。他手臂上是巨大的割裂伤口,应当是被野兽撕咬而成,已经发炎化脓。
明珏给他做了皮试后,注射了一针抗生素,伤口发炎,不能再缝合,便只是换了干净绷带重新包扎,要撬开他嘴巴,喂他止疼药含服时,这受伤的男人眼里有了点光亮,望住明珏,眼中有异样的神采,渐渐地湿了眼眶,一把抱住明珏的腰,把脑袋埋在她怀里,嚎哭道:“妈!”
“……”
这受伤的男人站起来该有一米八,此刻缩在明珏怀里哭的委屈惨烈,“妈,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明珏心想,她三十有三,不曾婚配,却一朝得子,真是哭笑不得。虽说她不想占这便宜,但这人处于长时间的焦虑恐慌之中,精神极度紧绷,受了伤后,身体更是虚弱,精神崩溃,出现这种幻觉,也能体谅。
人在最害怕最崩溃时,往往想到最亲近最可靠的人,想回到最温暖安心的地方。他是这样,她又何曾不是这样。
明珏轻叹一声,轻抚男人的后背,只得暂时认了这便宜儿子。洞穴中众人听到这哭声,无人觉得滑稽,只觉得心里发闷发苦。平头男啃了两口压缩饼干,塞的腮帮子鼓起来,喉头发哽,难以下咽,他眼眶也红了,拿手抹了两把眼睛,哽声道:“这他妈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明珏从祁梦口中得知他们遇险后的遭遇。如她所料,船在西岸停靠,他们发现了异常,导游下船查看,几名游客也下了船活动筋骨,没走两步,水里就冲出来庞然大物,将船撞翻了。
尤祝问道:“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