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游说道:“那么大,像龙,吃人啊,那天江里直冒血泡……”拿手比划,提起来还心有余悸。
龙?明珏眯了眯眼睛。
船翻了以后,只有开船的师傅一个人逃上了岸,江里翻腾的怪物,众人不敢多看一眼,漫无目的往树林子里逃,定下来后才想到要求救,但手机没信号,陆地两面环水,他们怕江里的怪物,那江面他们是不敢再靠近了,往林子深处找路时,又听到野兽咆哮,给吓了回来,最后找到了这山洞栖身。
前有狼,后有虎,众人给困在当中,只期望有人发现他们没到目的地,派人来救援。在等待之中,开头些日子,他们手中还有些面包牛奶撑肚子,后来只能到外面找食物,靠一些野菜浆果饱腹,这些东西吃不饱,众人也没有猎捕动物,一来缺少工具,二来不敢离洞穴太远。但就在前几天,众人意外捕获一只野兔,吃上了一口肉,食肉知味啊,为了这么口吃的,众人壮了胆,制作了些简易工具,要到林子里去捉些活物回来开荤。
就是这么一捉,闹出了大事,冲着明珏叫妈的神志不清的男人就是为此受了伤,还有人失踪了,逃回来的都是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
到现在,他们已经心灰意冷了,知道了这不是个正常地方,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他们,所以见到明珏和尤祝两人出现,才会惊讶不已。
有话则长,众人直说到深夜,留了人守夜,陆续睡去,这是他们到这地方来睡的最为安稳的一夜,不用为了明天的食物发愁。
第二天一早,明珏便收拾好,打算带着祁梦离开。这些人里有一些不见得愿意跟她走,她也不强求。
平头男道:“诶,诶不能走——”
他想要劝住人,外边真不是能乱去的地方。已经有人先他一步走到明珏身边。
是那个靠着石柱,双目红肿的清秀女人,穿着一身长裙,她像是有话说,却十分难开口,只能跟在明珏身后转。
明珏停下来,轻声笑问:“请问有什么事?”她昨日便注意到这女人有点魂不守舍,拿到了食物也似没胃口,因为哭过,眼睛才红肿不堪,今天虽然消退了,模样依旧憔悴。祁梦告诉她,这女人叫杨婵。
杨婵巴巴的望着她,“我,我……”
明珏耐心的等着她的下文。杨婵慢慢地双目湿润,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可不可以请你,如果顺路的话,帮我找,找一个人,如果能出去,我可以付钱,或者其他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
杨婵忍不住小声啜泣,明珏柔声道:“慢慢说,找什么人?”
“我的未婚夫……”
明珏慢慢问来,才知杨婵的未婚夫便是在前天捕猎中失踪了的人,但是问及地点、具体情况时,她是一问三不知。
前天的捕猎,去的都是男人,女人留在洞穴里,后来出了事,人都回来了,只有她的未婚夫不见踪影,她问人情况,都话语闪烁不肯言实,她要出去找人,众人又拦着劝她,林子里有野兽,你一个女人进去能成什么事?你未婚夫指不定一会儿就跑回来了。
杨婵什么都不知道,一颗心空悬着,出又不能出去,只能担惊受怕的等待,等了一天了无音讯,心渐渐地沉到了谷底。直到看到了明珏,她忽然有了希望。
明珏有一种非凡的气度。经过这一晚,她相信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得到。举手投足,轻声言语间的优雅大方,让他们暂时忘了这里是个茹毛饮血的原始丛林,他们尚与文明的社会有所联系,镇定自若的姿态如暴风雨中屹立不倒的参天大树,有安人心神的魔力。就是因为这些,才让她有了勇气向明珏求助。
明珏向洞穴中的几个男人询问情况,起初他们不肯讲,到后来才支支吾吾,说出实情。
那日他们去林里捕猎,两人一组。那个受伤的男人与杨婵的未婚夫周曜一组,越过细流,进入林深处不久,他们就听到一声猛兽的嚎叫,震天彻底,还没缓过神来,忽然听到有人嘶喊:“跑!”
一个人捂着臂膀从林子里狂奔而出,离得近的见这情况,三魂去了七魄,也顾不得救人,撒开了腿没命的逃,模模糊糊的看到背后一个庞大的阴影。
明珏问他们看到了什么,几人七嘴八舌,“有山高,长毛,你们是没看见它眼睛,血红血红的,叫一声能把人鼓膜震破喽……”但就是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众人忙着逃命,没仔细看清楚,现在唯一知道那怪兽真面目的人又神志不清。
起先杨婵问他们,他们不说,是好歹有点羞耻心,不敢被人知道自己丢下同伴不管,怕听到杨婵的责难,所以支支吾吾。
杨婵听着听着便撑不住了,崩溃的哭了起来。
在这里的人都已精神衰弱,遑论杨婵担心了两日,牵挂着生死未卜的爱人,那种一无所知的等待,简直比死亡还熬人,先前她只觉得无助,说话没有分量,问他们情况,他们也爱答不答,问的烦了,甚至要将她骂一顿,哭也不敢大声的哭,怕惹人烦厌。
现在有个人能说的上话,主持公道般将一切分清道白,有了条理,俨然如主心骨,让她不至于似置身大海浪涛中,茫茫然无所依。她委屈一下子全冒了上来,哭的直打嗝,“我们要结婚了,我们打算从这里坐船回家的,回宜昌后我们就要结婚了,为什么要遇上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