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逸在一众人面前都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儒雅的模样,见人自带三分笑意,温和极了,杜佐还没见过他这么光棍的德行,好像是个地痞流氓,一时之间被这个反差镇住,呆愣的看着他。
听着欧阳逸的话他也有点儿尴尬,毕竟自家陛下给人关起来也是事实,他简直一点儿反驳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那个……”
“那个什么?”欧阳逸整理好心情,他那天能用一包药轻易的给胥准撂倒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不觉得胥准能变的这么快,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后悔将他放出来,还找人带他回去。
而且,就算胥准是真的后悔了,那估计也是得亲自出来找他,那时候封城封路,他身上又带伤,插了翅膀也跑不出去,这才是抓人的正确方法,至于杜佐这一波……欧阳逸觉得他可能是意会错了命令。
“那个,公子您别为难咱啊……陛下吩咐,咱也不能不办不是?”杜佐有些委委屈屈的道。
欧阳逸用一种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着杜佐,把腿从窗台上拿下来,慢慢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走到杜佐面前,一手放到杜佐肩膀,轻轻一笑:“好啊。”。
这……这就答应了?刚才不还说回去的是傻子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杜佐一个晃神的功夫,笑意还没等浮现在脸上,就觉得颈间一痛,他震惊的半回过头,一个“你”字没说完,就失去了意识,哐当一声躺在了地板上。
欧阳逸脸上的笑意褪去,甩了甩刚才将人捏晕的手,冷哼一声,找来绳子严严实实的将人捆住了,又扔到床上,被子一抖给人从头盖到脚,刻意给留了条缝,不至于给他闷死。
杜佐身子健壮,意志力也强悍,欧阳逸捏着一下普通人得昏睡一两个时辰,他却半个时辰就醒了。
醒来之后杜佐异常委屈,刚刚不都说了好了么?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呢?
心中委屈,但是这儿也是没人能给他发泄的,于是他只能更加尽心尽力想找到点儿欧阳逸的踪迹,以保证回去的时候不会“被发泄”。
于是当天晚上,胥准就收到了杜佐的飞鸽传书。
胥准正在批阅公文,案边的烛火一跳一跳的,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灭了。
连宾手里拿着飞鸽传回来的小纸条,对胥准道:“陛下,杜佐进了遥城,见到欧阳公子了,不过被欧阳公子捏晕,现在还在找。”
胥准眼中霎时浮现出欧阳逸的那张脸,看着他如何花言巧语的转移杜佐的注意力,再然后修长的手指怎么样美轮美奂又毫不犹豫按上别人的脖子。
杜佐遇见他也是自己倒霉,谁让他听不懂话还脑子不好使呢。
胥准嗯了一声就没言语了,欧阳逸既然想走,一个杜佐是断断拦不住他的,他也不担心,于是他道:“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有,那个……”连宾看着小纸条下头的两行蚂蚁大的字,决定不加任何情感直接照着念,省的一会儿这人迁怒过来,要迁怒也是该迁怒杜佐,谁让他多此一举呢?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连宾一本正经道:“杜佐说:欧阳公子应是缺钱,当了一枚玉佩。”
“啪”的一声,胥准批折子的朱笔应声而断。
连宾鼻观眼眼观心,他前两日看见自家陛下身上的玉佩没再带了,于是就多嘴问了一句,当时陛下还说是某人拿去做纪念了,没想到是某人拿去换钱了。
不过有一说一,能换钱的东西才是好东西,这才有价值嘛!
但是这话是断断不敢同胥准说的。
“他卖了多少银子?”胥准压下火气。
连宾悄无声息的后退一步,继续鼻观眼眼观心,“三百两。”
“啪!”茶杯落在连宾刚才站的位置,应声而碎,连宾还没来的及拍拍胸口为自己的明智之举感到庆幸,就听胥准怒气冲冲的道:“朕的玉佩,他三百两就给卖了?!!”
连宾努努嘴,“……”他总觉自家陛下的关注点有哪儿不对呢。不过,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有人这么能制住自己陛下,他还是有点儿开心是怎么回事?
不管此时胥准如何怒气冲冲,连宾多么幸灾乐祸,脑子不好使的杜佐是多么战战兢兢,周安带着燕栩南去拜访他的扑了空是多么遗憾,欧阳逸反正已经离开了遥城,租了辆马车,悠悠的往江南方向去了。
虽然中途出现了杜佐这么一个傻子,但是欧阳逸仍旧是心情很好,他在客栈的时候虽然对杜佐说了那么些话,好像两人多么水火不容了,但是其实他也只不过觉得心里郁结,想找个人吼一顿骂一场而已,他不愿意对着胥准说出太过难听的话,且胥准也不在身边,所以只能让这个看不明白形势的杜佐当了出气筒。
他觉得,和胥准相识多年,从南疆药王谷,到大渝的中原武林,然后到离国京都,两人的情谊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了的,也不足为外人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便是有诸多不愉快诸多相互折磨,也是不至于闹到那种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