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感觉?
降谷零的手臂正在颤抖着,他低头,手指正无师自通的将神乐结衣的长发缠绕在指尖。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冲动如同沸腾的岩浆,正迅速的从最深处冒出迸发。他被这股热流烧得神经都快要炸开了。
是药物的作用吗?他想,原来吃了还未完成的解药之后是这种感觉,连自控能力都在副作用之下变得脆弱不堪。
——数三秒,三秒之后就放开。
降谷零抓紧了手里的长发。
等三秒过去之后他又想,等她推开我的时候我一定放开。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能够如此贪婪。
也从未想过仅仅只是一个拥抱,就能让他血脉膨胀。
降谷零意识到,神乐结衣对他而言太危险了。她只是站在自己的面前,就会让自己情不自禁的将她圈到自己的领土内,眼睁睁的看着她将自己埋藏着的所有秘密都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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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渡正敬到医院来找神乐结衣的时候,她正靠在大厅二楼的围栏上看着人群发呆。
那里是门诊楼的休息区,旁边是一个小小的食堂,这个点有不少的人正在那个小门面前排队,他们全都在有意无意的往神乐结衣的方向瞟,低声私语着什么。
连路过的医生护士都要多看她一眼。
原因佐渡正敬大概是知道的,他叹了口气,无声靠近神乐结衣,学着她的动作把胳膊靠在围栏上。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他推推眼镜,“但是吧——”
“这里是无烟区,医院不让吸烟,你能把烟收起来吗?”
神乐结衣横了他一眼:“你没看到我就是夹着闻闻味吗?又没点着。”
“但是你现在就像是一个身患绝症的无助女人,正打算从这里跳下去讹医院一大笔赔偿金。”
“讹来的钱给谁?”
“我不介意你给我。”
佐渡正敬的镜片反射出亮白色的光。
正经的社畜,就是这么真实的反应着底层人民的期望——从天而降一笔巨款,从此暴富。
当然,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肯定是理会不到这种期望的。
他轻咳两下,把神乐结衣指缝里的香烟扯了出来,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这个女人站在这这么久,显然是对其他人的视线不以为然的。但是他不能这样,一楼的保安已经蠢蠢欲动了,他们可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佐渡正敬以为神乐结衣在难过,在上车之前他还破天荒的主动给她买了一支雪糕和几袋肥宅薯片,希望她不要在电车上面被晃眼的阳光刺激到之后情绪崩溃当场爆哭。
当然爆哭这个词是有些夸张了的,他只是想表达自己对朋友的安慰而已。
其实佐渡正敬是认识降谷零的,单方面认识。
佐渡正敬跟神乐结衣是高中时代的好朋友,他确信那个整日都跟在另外一个朋友身边的降谷零不认识他。
他们是在同一个补习班认识的,能上这个补习班的人不算多,全部都是对未来有很大期望的人,比如说他,目标就是早稻田。他不清楚神乐结衣的目标是哪里,但是他知道,神乐结衣的确是在为那个目标努力着的。
两个人在补习班上是同桌,一开始不说话,久而久之就莫名开始聊上了。大部分时间都是神乐结衣安静的听佐渡正敬介绍他那些二次元的爱豆,在课后共用一副耳机听爱豆们激情又令人感动的演唱会,看各种番剧的舞台剧。可能这就是宅友吧。总之,佐渡正敬不愿意向其他人暴露自己的属性,神乐结衣是唯一的例外。
相处多了,他发现神乐结衣偶尔会看着钱包里的照片发呆。他在征得同意之后也凑上去看过——看完觉得有些同情,同情三人照里夹在中间的那位无名人士。可怜的无名被神乐结衣用一只纸折的樱花挡住了脸,钱包里的照片勉强能当做神乐结衣跟那个金发黑皮小哥的双人合影。
合影上两个人长的不像,那能猜的选项就很少了。
佐渡正敬:“男朋友?”
神乐结衣慢吞吞的收回钱包:“我不早恋。”
佐渡正敬:“难怪,我就说如果是男朋友的话怎么从来都不来接你下课。”
神乐结衣:“你不会说人话就闭嘴吧。”
等到下课的时候,神乐结衣又把他拦住:“他不知道我来上补习班,平常我们都是一起上学放学的。”
说完也不等佐渡正敬反应,就一个人气冲冲的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轿车。
当时佐渡正敬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种奇怪的行为,只能把这些莫名的情绪归结为大小姐脾气。后来他才隐约得知神乐结衣对那个少年的某种期盼。
再后来,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听说那两个家伙闹翻了。
自认为自己还算是神乐结衣的好朋友跟着一起上了电车,然后在神乐结衣站在她旁边默默流泪转大声抽泣的时候,被路人用指责的目光洗涮到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