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班主任相信我临时编的谎话,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不想一次作业交两本作业本,老师们批改作业不方便。”
班主任若有所思,但却暂时没有说什么。
最后,她默默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但也要记住了,以后做作业排版还是清楚一些得好。”
我同意地点点头。
“老师,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家了。”我小心翼翼地说出一句话。
“等一下!”班主任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两本作业本,“既然你写作业本子不够用,这两本就给你写作业吧!”
我诧异万分,感觉自己的谎言被识破了般心虚,接过作业本连句“谢谢”都没说就退出了办公室。
虎子看到我涨红的脸,捂着嘴乐呵乐呵地笑出声来,我一路连踢带骂,拖着他一直到校门口。但自己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我心里明白:这才是个开始,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新问题产生。不过,我努力安慰自己用不着害怕,比起父亲母亲早点回家过年这样大的喜事,其他比起来都算不上什么。
也许,当一件欢喜的事情即将要到来之前发生的所有苦难煎熬的故事都能超越人类心理身体承受的极限。说白了,就是看着某一阶段的学生在封闭式教育的学校里呆了一个月才能回家一趟时,即使大包小包、路途遥远、没有座位的情况下,大部分的学生都能够忍受长达几小时的车程,只为了在家和家人朋友呆不到一天的时间。当然,这是现在初三、高三,面对中考、高考学生们最习以为常的现状。现在回看过去,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两头的思念,电话线总是连接得不够完整。
虎子回家的一路上碎碎念念地追问怎么回事?我接连回答了他三遍没事!没事!没事!可他依旧不信,继续追问,我随即也懒得搭理他。他便威胁我说:“你不说实话,我就回家告诉你爷爷奶奶。”
我转头一看他说话趾高气昂的样子,不禁笑了一声,“你还说我呢?你要敢说我被老师留堂的事。我就告诉婶子你之前抄我作业的事儿,到时候你死定了,被婶子臭骂一顿不说,很有可能还会挨顿打。”
“好了好了,你不说就算了。干吗拿这个吓唬我。你就知道拿我妈来吓我。我不问了,不问了!”虎子故意压低声音,小心地和我说。
看着虎子脸上有些忿忿不平的情绪冒出来,我才发现自己说话语气重了。
“好啦,好啦,到时候我肯定第一个让你知道,现在我还不想说。你也别生气了。”我语态平和地安慰着他,像是向爸妈撒娇讨块糖果的样子安慰着他,这又何尝不是安慰傲慢的自己呢?
傍晚回到家,爷爷奶奶依旧还在地里没回来,我偷偷又拿出了那份誊抄的《背景》一文,心里还是不禁的兴奋起来。乐着乐着,忘乎所以。以至于做作业的时候被奶奶瞅见我总是时不时地笑出声来,我便假装告诉奶奶:“今天语文课上上到一篇课文,故事很有趣。”
奶奶便好奇地走到我身边来,“那和奶奶说一说,让奶奶也乐一乐。”
我胡诌的话,没曾想还有下文,恍恍惚惚地说“有些字我还没学过,不认得怎么念;等学完了在读给你听,行不?”其实初一的学生已经基本不认生字词了,但我也是在找不出借口搪塞奶奶。
“好好好,到时候可别忘记了。奶奶等着呢!”
我长叹了一口气,一下子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大骗子,这一天下来不知道说了多少谎话,骗完老师,后骗奶奶,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像动画片里的匹诺曹一样鼻子变得老长老长,想着想着,我变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默默想着:还好还好,鼻子没有变长。
我看着《背影》一文,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退一万步来说,最起码,我终于可以写信寄给爸妈,不用再愁写信没纸。虽然一波三折,总算瞒过了大家,但心里还是不能一下子松懈放下防备来,我要更加小心,更加努力,爸妈回家后也会表扬我的,想到这里我变得意起来,幻想着自己握笔写信的场景,抬着头,咬着笔杆子,默默地酝酿情绪,可是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写什么看爸妈看。
太深情的话说不出口,太直接的话无法表达,总是这样东一句西一句地想着,想了半天,却迟迟还想不好一个开头。索性停了笔,留的以后真要写的时候慢慢想。
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信件该怎么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