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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飞鸽传书的日子

NC最终还是把地址给我了。除了他以外,我还留了另一个网友的地址,那个人叫提子,是跟我聊了挺久的一个网友。  提子比我大5岁,是我老乡,认识他的时候,他刚好要去南京当兵。提子的字写得很漂亮,信的内容也很丰富,且因为距离相对较近,最初跟提子的书信往来密度要大大超过NC。提子的信一如他的人,一本正经,读他的信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差不多通了一年信后,有一次提子回乡探亲,顺便去网吧找了我。然而,转身看到他的一刻,我瞬间就石化了,立刻把头又转了回来。  他果真穿着军装来了,绿油油的极为显眼。他就那样执着地站在我身后,让我觉得尴尬而丢脸。他一直坚持让我出去跟他说几句话,可是他的形象却让我发自内心地感到的恐慌。168的身高,一身军装也没能让他变得高大威猛,加上紧急集合的五官,和尖细的嗓音,仓促的语调,闪烁的眼神……我挣扎了很久,最终在瓶子的陪伴下勉强同意出去跟他说了两句话。天知道,我根本不敢看他,亦无法接受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是跟我通了一年信的人。那一刻,我只想回到电脑前,并永远不要再跟这个人见面。当然,我真的没有再跟他见面。并渐渐断了联系。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水瓶座的我,即使是做朋友也要看眼缘。没有眼缘,连朋友也做不得。提子不坏也不丑,只是感觉不对。我不会勉强自己。所以,很多时候,我宁愿只跟一个人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我宁愿他只是我想象中的模样,我不想因为他的外形而破坏我心中那份相对美好的感觉。也因此,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拒绝给NC寄照片,也拒绝跟他视频(视频是很久之后才出现的),就只是纯粹的书信往来。那种两颗心在进行交流的感觉,很是单纯、美好。  我现在已经记不清自己写给NC的第一封信说了哪些琐碎无常的话,但我知道,那个时候的我,语言表达能力已经很好了,无论口头还是书面。他却是不知的。所以当他第一次收到我洋洋洒洒几页纸的书信时,自然是惊呆了。惊的不仅是信的内容与长度,还有我的字。   从三年级就开始练楷书的我,初二的时候,已经可以写一手很漂亮的行楷。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娟秀,我的字多了些男孩子的刚劲与大气。很多人看到的时候,都会难以置信地看看我的字再看看我,然后感叹,“真漂亮!不像女孩子写的字。”  一开始,我听着这样的赞美心里是很得意的。后来听得多了,也就没了特别的感觉。只是笑着对他们说谢谢。但对于NC而言,我的信一定是惊喜。我是那样热情地在信里介绍着自己,介绍着自己的家人、家乡、学校和生活。我心无城府且毫无保留地透过文字让他看到了遥远北方一个陌生女孩子所生活的陌生世界。那种感觉一定很奇妙吧!就像我收到他的第一封信时的感觉一样。只是,我在惊喜之余还多了丝讶异。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我拿到NC的信以后,盯着信封看了很久。似乎想透过信封看到他,看到他所生活的世界。打开信封之前,我习惯性地先捏捏厚度,似乎信的厚度可以让我看到他的态度。很奇怪的,我捏到了三个小东西。好奇心驱使我快速打开了封口。没有借助任何工具,直接撕开。简单,粗暴。没办法,骨子里的我就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北方姑娘。这一性格特点在初中以前都被我很好地隐藏了起来。初中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十分不客气地时时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这一特点,并以此为荣。好像这样的自己足够爽朗,足够大气,足够直接。直到大学毕业,文字和阅历,让我再一次将自己性格中的这一特点渐渐隐藏。  打开信以后,我立刻向信封中望去……咦?里面是用信纸折成的三个不同形状的物体。为了看地真切,我再次使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扬起手,将信封里的三个小东西全部倒在了桌上。哈哈,居然是一棵树,两颗心。两颗心的折法稍有不同,却同样精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三个精美的小东西出自一个高一男孩的手。  望着它们,我就那样情不自禁、自然而然地笑了。真是难以置信!竟还是一个心灵手巧的男孩子。只是从他的字一点也看不出他是这般细腻的男孩,所以讶异。我更愿意相信这些“艺术品”是他请他们班的某个女生帮他折的。  瓶子在旁边眼睛一刻不眨地全程观摩,并不时激动地哇哇直叫。好多次想要伸手帮忙,都被我毫不犹豫地挡了回去。欣赏了好一阵儿,我终于千般仔细万般小心地一一拆开了这三个小东西。毕竟,我更想看到的是里面的文字。一边拆,一边努力记步骤。我不想它们被我的双手打回原形后再也无法华丽变身。我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可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尽管,我从不知道信纸还可以被折成这个样子。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们,并在阅读数遍之后,顺利地将它们变回了拆之前的样子。一如我把它们从信封里取出来的模样。  来说说NC的字吧。我从未见过那种字体,之前没有,之后亦没有。一如他这个人,张扬而有个性。每个字都像一个独立的个体,却充满力量。整个少女时代里,只要一看到NC那熟悉的圆润、大个、无形却有力的字迹,我便会怦然心动,欢欣不已。又像是打了某种神奇的兴奋剂,可以一瞬间打破我的冷静自持,令我亢奋不已。写这样粗犷字迹的少年竟能为我折纸,如何不让我讶异?所以,在第二封信里,我便毫无保留地向NC表达了自己的诧异。  诚实的NC,在第二封回信里告诉了我真相。“哈哈,实话跟你说吧,信呢,肯定是我写的,信纸呢,真的不是我折的。是我旁边这位心灵手巧乐于助人的同桌帮我折的,他可是如假包换的男生,只是比较喜欢女孩子做的事情,哈哈……不过,我已经学会了,这次的信纸是我自己折的,怎么样,也不错吧!看看我对你多么用心啊,是不是很感动?下次一定记得寄一张素颜近照过来,以示诚意……”  看吧,果然吧,我就说吧,这次折地明显没有第一次的精致,且只有两个。不过,诚实,一直是NC的美德。他不曾骗过我,从朋友到恋人。我一直跟他说,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别欺骗我。如果被我发现你骗我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而他真得不曾骗我,也终于因为他的坦白,让我食言。或许,他该骗我的。如果,骗得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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