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眉头皱的更紧:我不过在边疆效力的时候久了些,这老太太是要做什么?她娘家向来与齐王走得近,他的那个侄女佟芷柔心机深沉,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个什么周姨娘更摆明了是郑王派来的探子。至于钱舫么……他这些年倒是十分安分,但是从龙之功那么大的诱惑,难保他不起什么歪心思!这老太太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怎么连脑子也坏了吗?现在朝廷局势风云诡谲,我躲都躲不及,她却找了这么些麻烦进府,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心?殊不知一个不慎,定远侯府怕是要因为她的无脑而尽遭屠戮!
张明远冷冷道:“继续说!”
费明不敢隐瞒,赶忙将老夫人霸占林婉城嫁妆、林婉城中毒出府、落红惨死街头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张明远沉静地听完,眼里一片冰寒:“明路呢?我当年奉旨出京,特意将明路留在侯府保护她,婉城受了这么多苦,怎么不见他来回禀?!”
费明犹豫道:“明路只是一个奴才。二奶奶进府的前一天晚上,他便被人发现死在城郊的乱葬岗里了。”
“哼哼哼”张明远忽然冷笑起来,“很好,我这个表妹果然有些手段。”张明远咬牙将这几个字从嘴里挤出来,整个人似乎都透着凛冽的杀气。
“你下去吧。”
费明行礼告退,刚走到门边,张明远又叫住他。“今日的事不许在外人面前透漏一个字。不然”张明远一扬手,一把白瓷粉末就飘飘荡荡被风吹起来,却是一只被捏碎了的茶杯,“这就是你的下场!”
费明看的心头一跳,慌慌张张跪下来,磕头赌咒不会将此事外传,才诺诺地退了出去。
张明远,不,应该叫他崔叔明。崔叔明坐在远处良久无语,费明的话似坠子一般一下一下扎在他的心头:他的婉城,自小便是一个可爱、善良、美丽的女孩,让人看见了都忍不住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如此狠心,非要这般残害她!
“崔佟氏、佟芷柔、还有那个什么周姨娘,等着看吧,等我回府之后,咱们新仇旧恨,我会与你们一笔一笔算个清楚!”
……
费明从张明远房里告辞出来,一直走出好远,心里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许久不曾见主子有那样的眼神,那种眼神就像是狼顶上了猎物,莫名让人脊背一凉。
费明只顾安抚自己震荡的心灵,不期与迎面而来的安兰撞个满怀。
安兰见他面色灰白,不由问:“费大哥,可是有什么事?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
费明赶忙扯出笑容,他摆摆手:“无事,无事,可能刚刚穿过瘴气时吸入了一些,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安兰见他不愿多说,就也不勉强,淡淡一笑就转身离开。
费明忽然想起什么事来,他赶忙将安兰叫住,笑道:“安兰姑娘,可见到了楚神医?”
安兰道:“费大哥找神医可是有什么事?”
费明哈哈一笑:“我奉主子的命去了一趟京城,回来的时候,想着药芦的余粮大概不多,所以在临近的城镇买了些米面柴油,只是送货的人没有避瘴丹,不敢私自入谷,现在还等在谷外呢!”
仙云谷的一应吃食向来是由白华派人定时送来。从前只有楚玄子一个,米面消耗的很慢,自从这药芦里多了许多张嘴,那点粮食显然有些捉禁见肘。这两天,安兰正发愁要与余庆一同去采买些补给,可巧费明这及时雨偏偏就想到这一层。
安兰不由喜道:“那就多谢费大哥记挂了。刚刚丝竹给神医送过一回茶,他现在应该还在药房里。费大哥快随我来!”
安兰一边说,一边就当先一步领着费明往药房里去。
两人来到药房,楚玄子果然在教林婉城把脉之道。两人说明了来意,楚玄子随口道:“避瘴丹就在药柜上,贴的也有标签,你自己去取吧。”
费明在药柜上翻翻拣拣,找到一个青瓷小瓶,开瓶一看,里面慢慢一瓶赤红色的小药丸。
费明兴高采烈道了谢,转头就往药房外走。
林婉城赶忙道:“师父昨日总共就炼了那么一瓶子药,你怎么好全都拿去?费大哥不妨想想送补给的人数,安兰你赶快按照人头给费大哥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