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有一天你感觉到了我,那必然是因为我们同本一体。不然,就是极为相似。 季郧阳半夜里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时,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外面走动的人影。 是巡逻的士兵。 耳边平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她额头的冷汗也涔涔不止。 我们会在一起。 我们?谁? 又一日的早上,再看见金向民的时候季郧阳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离别的预感。 这预感伴着昨晚的惊梦而来,强烈得叫人无法忽视。 “金河。”季郧阳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嗯?” 我们会在一起。 季郧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恍惚了一下子。模模糊糊的印象里自己似乎也曾这样拽着谁的袖子…… 我们会在一起。 谁? “怎么了?” “没,没事。”季郧阳心不在焉地答道; “没事吧?”金向民满脸的关心; “没事……”她摇了摇头。“没事。”一时却忘了原本要找他说些什么。“我先回去躺一会儿。” “恩。” 旁边的董立凑过来,搭着他的肩怪里怪气地问道:“诶,怎么了?吵架了?”金向民嫌弃地抖了抖那边肩膀,道:“我俩不是那种关系。” 董立不信道:“得了吧!” 金向民翻了个白眼:“你得了吧!” 这一觉就一直到了晚上。醒来的时候,同行的老妇人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进帐篷来。 “可醒了?那小伙子可担心你了呢。” 季郧阳敛了目光,看了看那碗汤,道:“谢谢。” 老妇人伸手捋了捋季郧阳耳边散落下来的头发。 “有心事?” 季郧阳沉默地摇摇头。一只手忽而就被拉过去,婆婆心疼似的拍了拍。“你好好休息。这几天确实……” 话没讲完,门口帐篷就被掀开,金向民探进了半个身子来;“婆婆她怎么……你醒了啊?” “谢谢。”季郧阳朝他笑了笑。 金向民放下心:“醒了就来吃饭吧。” “诶,是这样。快起吧,开饭了。”季郧阳看着婆婆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金向民往外走,直到两人都消失在了帐篷外。才摊开手,看着一张小纸条静静地躺在手心里。 是刚刚的婆婆塞给她的。 纸条上是一堆不清楚意思的乱码,但季郧阳莫名其妙地却能读懂它的意思。她讨厌这种感觉。 深夜。 当营地又一次回归寂静的时候,季郧阳轻轻从床上坐了起来,邻床的老妇人在她走后猛地睁眼盯着空白处发了会儿呆,才转身睡了过去。 当她出现在一处偏僻的逆风坡顶时,坡顶上正蹲着一个极其魁梧的男人。背影简直像熊一样,季郧阳吐槽。 是洪五。 一阵山风哧溜着来,穿着骨子的凉。季郧阳两手插在兜里没有说话。洪五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始。慢慢的,一会儿过后,洪五的背影后面竟然升起了阵阵的烟雾。这像是某种暗示,季郧阳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某个迷离的夏日,人影攒动,推搡着喊道:“杀人啦!杀人啦!” 真是够了! 季郧阳想了想,叫道:“洪叔叔。” 洪五显见地怔住。他掐灭了烟头,又翻起一只脚将烟头在鞋底戳了戳,才将它像打水漂那样甩出去。两个人站在一处小坡顶,四周低围的矮处都一片乌漆嘛黑。烟头被扔进了那一片黑暗里,就像一颗石子落了海。 洪五的心也跟着落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整个肩膀为那一口呼吸而起伏。 他转过身,郑重道:“你应该,叫我长官。” 季郧阳的心也落了下来。原来,她应该叫他长官。 季郧阳望着他,此人有一双极有洞察力的鹰眼,眼睑稍稍那么一放就能显得很有气势。但季郧阳已从刚刚的试探中笃定,她必然与军队存在着什么关系,而她也笃定他此时也必然笃定了她已想起一切她该想起的事情。 但她没有。 另一个地方。 还是那间除了‘白’什么形容都找不到的房间里。 虽然此刻房间里满布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转播摄像。但房间中央的人并没有被其中任何一个引起兴趣。他低埋着头,直到从正前方的墙壁里突然传来一阵嘲笑的声音。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着原本的伟大计划发生着。” 他听到那人的感叹,低垂的发底间却露出嘲讽的笑。 “不。”他听到自己轻声地说;“还有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