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镇,一个以“苹果”美食而闻名的城镇,坐落于隶属四季联邦的热情国度
——霍尔特玛芬尼。
艾普镇终年徘徊在秋、夏两季,体感被温带大陆性气候主宰。餐点多为甜食,由于此地温热带水果产量丰富而畜牧业发展不足,因此镇民普遍矮小瘦弱。在霍尔特玛芬尼境内,艾普镇的居民大多被冠以“梨人”这般的侮辱性称呼。但生性浪漫热情的艾普人并不因为这而心生不满,镇内色调浓艳鲜活,这似乎在冥冥之中决定了艾普人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秋阳打翻在厚薄适中的云层,暖光缓缓倾落。金风撞进眼中,并无枯黄衰败之景。处在丰收之秋的艾普,正呈现出一种绚烂到虚幻的景象。街头巷尾,有两个块头不大的人好似在交谈。比起洋溢轻快笑容的行人,他们显得太突兀。
其中一位相较于正常身高仍矮上几分的看上去很焦虑,是一位小孩。他不断挥动着双手与旁人争论的面红耳赤。另一位抱臂站立在一旁,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庞呈现出漠然的神情。他身材高挑,身着一袭黑衣长袍,腰有皮革甲饰。
他们可能是在争吵。
因为比起男孩起伏剧烈的情绪,他身前的冷峻男人显得太平静,就连回应也是敷衍。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莫约在三分钟后。只见男人冷若钢板的脸露出了不耐,他冲着一处扬了扬下巴,男孩瞬时闭了嘴垂下脑袋。
用不了多久,他将脑袋抬起朝着男人下巴所指的方向不情不愿的走去。
“欢迎来到热情似火的艾普!年轻的女士。”他说。
像这样突兀的搭话显然别有所图,身着黑衣的外乡人自然心有戒备,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谢谢。”外乡人外罩一袭花纹错综复杂的漆黑法师长袍,头戴宽阔连袍兜帽。看起身高适中,下摆露出的小腿象征其身材纤细。
她身旁跟着一位高挑清瘦却衣衫褴褛的先生。
是奴隶么?男孩猜测到。
他虽然穿着邋遢狼狈,指甲却修剪清爽利落,皮肤细腻光洁。模样生的貌美惊人,更像是某种身份象征的结合体。那双眼睛月白圣洁,蝶翼似的睫毛将阴影稀疏掷落更为他增添几分神秘感。饶是他也不禁有几分怔神,也难怪行人哪怕再匆忙也会投来视线窥探了。
这穿着与周遭明艳颜色格格不入的,就是方才不告而别的——丝塔尔·摩恩和她的“战利品”罗萨菲斯了。因为罗萨菲斯的缘故,他们一路上太惹眼,令丝塔尔无可忍受的戴上兜帽。她不喜欢暴露在众目之下,之于她而言目光是剔骨刀。
完成了对藤蟒的讨伐,她并不着急接下一个委托。毕竟连超人都需要休假的,更何况她只是个未成年的姑娘。几日的辛劳让她疲惫,丝塔尔在进入艾普镇后的剩下的唯一念头就是想好好洗个热水澡。虽说清洁术能让身体净爽,却没有丝毫躯体被洗涤过得实感,让她有点儿心理障碍。她正盘算着在哪间经济实惠,装潢舒适的旅店过夜时,这位戴着橘黄贝雷帽时小男孩便迎面走来了。她虽心有疑惑,面上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抬手给了对方一枚金币。
男孩接过金币,虽欣喜若狂却也耐得住激动。他将金币收起,重新审视面前的魔法使。看起来并不像出手慷慨的好心人,不过在外显露钱财,这就是她的愚蠢。
“感谢您,慷慨的女士。”他说,脱帽行了蹩脚的礼。丝塔尔对礼仪艺术讲究刻薄,她闭眼挥挥手示意不必虚礼。她心里算盘打的精又响,恰巧度假需要一位向导,面前这个自己送上门儿来的正正好。于是丝塔尔继续压低嗓音,膈在声腔里的位置令她有些难受:“名字。”
男孩从善如流:“我叫缪刻,女士。”
牛奶?丝塔尔想到了这个,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薇纱丽维卡”她为自己捏造了一个拗口的名字,顿了顿又补充道:“如你所见,是个独身前来旅游的魔法使。”她本想说是“与同伴”但看到罗萨菲斯此刻的衣着后,想法瞬间被抛弃在外。
穆刻有些意外,他迟疑地“向外来人透露意图并不是什么好习惯,您难道不怕我将您的住处转身告知与他人?”
丝塔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她摊平手指将食指轻勾起。穆刻感到脑袋上一凉,抬手摸索上时却发现除去潮软的发外空无一物。
一个简单的浮空术吓唬他人,比如操纵物品腾空而起。
“有些人总会无所畏惧的,小男孩。”
她做出长者的姿态,好像狡诈的老恶徒。恐吓与威胁都信手拈来,轻松自在的俯下身,穆刻被阴影罩住时处于本能下意识往后一缩。匆促间,他嗅见一股清甜的苹果花香。丝塔尔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穆刻心中不断在骂,他觉得脖子好酸。
就在这时贝雷帽蓦然一落、一阵压迫将她的法术联结生硬敲断。丝塔尔挑起眉,不动声色侧目环顾四周
——有别人在?
她却没有表露出什么,将压下的身体支起。阴影浮动,穆刻松了口气。他扶住脖颈,发丝掠过眼角,他痒的眨起。
“现在。”她说,“免费上了一节人生哲理课后作为交换,你该带我去寻一个好住处了。”穆克心有不满,但当他看见丝塔尔食指尖旋转的又一枚金币时,选择闭上了嘴。
“跟我来吧。”
他气恼自己屈服于的钱财,转身时语气说不上好。
丝塔尔耸了耸肩,她与罗萨菲斯闲庭信步跟在他的身后。周围的暗角有许多双眼睛朝着探勘,全然不施遮掩。
是那些巧舌如簧者醒了,他们数目众多,像是水生植物下错落生长的根须。只要外乡人踏入属于馋虫的领地,他们就会伸出贪婪的指掌,能将你连同帽中藏起的铜子儿都搜刮干净。
现在是丰收的季节,哪怕是用再厚实的布匹封存,也难以掩盖水果清新的气味。来人身着扎染披肩式服饰,松垮舒适,身体的曲线主要以下坠摞砌的褶皱凸显。或大或小,凡是过往行人的衣服各处,都绣有一枚精致的麦穗图案。丝塔尔收回视线,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穆刻说着闲话:
“男孩,你们这儿有那些纯净无暇的恶心人么?哦哦,无意冒犯,我是指至高无上纯真善信之徒——月神!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