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栖再次低下头,“公主莫要置气,是奴才该死,奴才下次一定听公主吩咐。”末了,他又好心补了一句,“这司礼监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公主还是请回吧。”
牙关紧咬,梁绯絮气极反笑道:“魏公公,本宫问你,你是否收了钱便会为对方办事?”
魏栖当即一愣,意有所指道:“奴才并不是任何事都做,得看价值。”
她气恼地瞧着他道:“本宫要买一个人承担一项罪名。”
“谁?”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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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一落,宫灯悉数亮起。
回灵素宫的路上梁绯絮格外沉默,她脑中一直回响着方才自己跟魏栖的对话。今世的魏栖跟前世差太多,她都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怎么是这样的,半点没前世的好。整人都就跟掉进钱眼里似的,哪里还是梦里那个坚毅的少年,也不是战死在皇城下的魏栖。
越想越气,梁绯絮不由哼出了声。
“公主这是怎么了,从司礼监出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被魏公公气着了?”柳色问。
她回得毫不犹豫,“是。”
“奴婢就说不该去找他,公主还不信。公主,你最后说的那话是何意思,魏公公脸色都变了。”柳色对那话可是好奇,毕竟能让魏公公变脸的人不多,何况这人还是她主子。
“没意思。”几日后孟苟要来,她哪儿能不提前做点准备。
说起来,她前世久居深宫没见过什么男人。孟苟爱说花言巧语,加上他长得俊俏,自己便被他哄得团团转。
原本他们俩婚期未定,自己也矜持,然而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在母后的宴席上喝醉,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孟苟怀里,衣服是没脱,可这也算是事儿了,于是父皇不得已下旨赐了婚。
如今想来,前世的蹊跷事还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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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素宫。
梁钊早已等在主屋内,宫内婢女全低头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父皇。”梁绯絮进门一瞧便明白事情始末,她柔柔地喊了一声。
梁钊一见梁绯絮回来面上乌云四散,语带责备道:“身子还没好利索便出去吹冷风,真是不把自己当回事。”
“父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保证没有下次。父皇别生气,生气也对你身子也不好。”梁绯絮讨好地挽着梁钊坐下。
“去哪儿了?”梁钊可没那么好糊弄,直直看着她道:“朕听说你去了司礼监,所谓何事?”
梁绯絮神态自若道:“躺久了难受便出去走走,儿臣这一走不仅去了司礼监还去了广阳宫。父皇,你有多久没见二哥了?”
梁钊神情一顿,不自在道:“你提他做什么?”
“儿臣知道父皇宠我爱我是我的福气,所以见二哥日日一人用饭心下有些难受。”梁绯絮拉住梁钊的手继续道,“他说话还是那般,不见好,母后还不准二哥去学堂与其他人上课。说话不利索难道不是该多说说么,广阳宫里没几个能说话的人,他又不爱出宫,怕是再过几年便忘记如何说话了。”
梁钊闻言默然许久,他缓缓叹了口气。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多年来对几个子嗣的宠爱确实有所偏颇,梁绯絮和梁砚书是秦初所生,他便将父爱全给了他们俩,其余的只有零头,至于梁淳,他母妃死得早,人也不会来事,他自然对他不上心。
“絮儿,你特地跟父皇说这些是何用意?”
她提起裙摆跪在梁钊身前恳求道:“絮儿想求父皇让二哥去学堂上课。”
梁钊瞧了她半晌,面上露出一丝欣慰之意,“看在你懂事的份儿上,准了。”
“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