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在妈妈的梳妆台找到放口红的架子,轻轻旋开,一排排圆管方管的口红从浅到深整齐地排列好。林尽染回忆当时同学选的颜色,好像是叫橘子红?
导购说这颜色很适合夏天,林尽染凭记忆找到最贴近的那只,又拿过梳妆镜,借着阳光对镜细细描绘。
这是她第一次涂口红,她小心地将嘴唇填满,手还有点控制不住的发抖,直到嘴唇染上一层颜色后才放下。
咦,怎么感觉有点浅?
她往窗台挪了下,又覆盖了一层,这才满意地点头,接着又找到妈妈放粉饼的地方,用粉扑蘸了点粉,在脸上胡乱拍打一番。
一套做下来,林尽染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裙摆舒展开来,随后又顺着女孩纤细的腰身垂落,露出一截光滑莹润的小腿,跟羊脂玉似的,白皙细腻。
原来化妆是这种感觉啊!
她有点小兴奋,把自己丢进柔软的蚕丝被里,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欢快地哼着歌。
也许是今天起床太早的缘故,又或者是听陈老师说了一上午的缘故,没一会,睡意上头,她支撑不住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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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醒来时,已经黄昏,偌大的窗边上铺满了碎金似的光影,余晖温热,窗帘被风撩得轻轻摆动。
她起身揉了下眼睛,打开房门准备下楼时,楼下传来断断续续地交谈声。
有人来了?
林尽染猫着腰,悄悄走到楼梯口,透过栏杆的缝隙望去,客厅沙发上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林父,林尽染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坐在林父对面的是个男人,林尽染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穿着一件白衬衣,坐姿端正,身形笔挺。
两人交谈间似是提到了什么,男人半转身往楼上的方向瞥了一眼。
吓得林尽染赶紧往回缩了缩,跌坐在地板上。
家里怎么会来个年轻男人?
她捂着胸口,想起刚刚那一眼,心竟然不受控制地加速跳跃着。男人看起来大约二十来岁,侧颜冷淡,下颌到颈部的线条修长凌厉,衬衫一丝不苟的系到最上一颗,脸上没什么情绪,那双漆黑的眼里只是随意一扫,却让林尽染莫名觉得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想到这,她用小臂随意蹭了下嘴角,雪白的手臂上霎时出现一道模糊的橘色痕迹。
糟糕!
只顾着涂口红睡觉,竟然忘了在爸妈回来之前卸掉!
她胡乱地用手指和小臂使劲去蹭嘴唇,想要借此抹除印记,没一会细白的指头全染上了橘色的印迹。
只是这口红怎么越擦越多的样子,手臂和手掌全染了色,完全清除不干净。
房间里应该没人,她猫着腰,想要偷偷溜回妈妈房间里的卫生间用清水洗净,正当她准备转身时,林母“哎呀”一声,发现了猫在楼梯角的林尽染,“你在这窝着干什么?”
不是吧,妈妈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要是被妈妈发现自己偷偷抹她的口红,肯定又要被说了。
林尽染抖了下,没敢回头,背对林母做了几个深蹲动作,“妈,我在这锻炼呢,嘿嘿。”
“这里太小,回房间练多好。”林母说着便要拉着林尽染起来,林尽染赶紧往前挪了一步,着急忙慌地往下楼跑,嘴里还找着理由:“妈——妈,我去楼下锻炼就行。”
说完,蹬蹬几步往楼下冲,也顾不上林父会听见,直往一楼的厕所跑。
就算被父母说,也好过被他们发现自己下午化妆这事。
林尽染只顾着往下跑,连楼梯口走来个人都没发觉,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在惯性的冲击下猛地扎进了那人怀里,嘴巴也不受控制地“啪嗒”一声,贴上了他的衣服。
大约是夏天的原因,林尽染闻到了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雪松混合着檀木,在这躁动的夏日里,平添一丝冰冷清凉。
“小心。”
男人声音低沉,有着好听的声线。他双手牢牢扶住她的臂膀,以免惯性太大冲撞到她的脸部。
林尽染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逆着光,鼻梁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面容藏在阴影里。
即便这样,她也能清楚的瞧见男人长长的睫毛,像羽毛似的,轻轻晃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