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男生长身玉立,一把流水的嗓音,如敲金击玉般。
这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
因着她的动作,男生的衬衫被弄出几道褶皱,领口下方锁骨隐隐可见。他低眸敛目,也没出声,只是清清静静地凝视着她。
“染染——是染染吗?”身后传来林父林业成的脚步声。
刚刚江淮禹说要去下卫生间,一楼的卫生间就在楼梯口,没一会就听到楼梯口传来一阵碰撞声,林业成隐约听见了女儿“哎哟”的声音。
林尽染连忙将头从男生怀里抬起,男生衬衫的胸前沾染了一些橘色,她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把口红糊人家衣服上了。
林业成的脚步声越老越近,她忽而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怎么办,此时她应该立刻冲到卫生间里,把嘴巴洗干净,但是面前这个陌生人又因而她遭殃,她要先跑吗?
林尽染越想越急,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左右乱瞟,一时之间竟没了头绪。
正当她急得原地踏步时,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方蓝色手帕,递到了林尽染面前。
示意她可以先用手帕捂住嘴巴。
林尽染愣住。
他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稍稍侧身遮挡住一些视线,这一偏,房顶的灯斜斜打在他身上,为他笼上一层柔和的光芒,但却带了几分旁人难以靠近的矜贵疏离。
林业成走到两人身旁,见江淮禹和染染两人就这么打了照面,正想给他俩做下介绍,就见林尽染猛地拿了个什么东西捂住嘴,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爸,我先去下洗手间啊!”
说完一溜烟往右边跑,速度之快,连江淮禹都往后退了两步,以免被撞到。
林业成见自家女儿风风火火不成体统的样子,有些恼火,但碍着新的家教老师在这,只好压着火气,略带歉意道:“江老师别见怪,我女儿就这脾气,不好管,以后还要江老师多多费心了。”
江淮禹嘴唇微抿,声音低醇温和,“不要紧。”
“江老师,您这衣服是怎么了?”林业成定眼一看,这才发现江老师的衣服上有一快污渍,他想起刚刚染染和江淮禹在楼梯口相遇,“是不是染染那丫头——”。
“不是。”江淮禹低头看了一眼,飞速打断林父的话,随意在污渍处摩挲了下,“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和林同学无关。”
林业成:“待会让张妈帮你洗洗。”
“您客气了。”
两人站在楼梯间聊了会,见林尽染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出来,林业成连忙拉过女儿,对她介绍:“这是江老师,也是你的新家教老师了,以后跟着江老师好好学,不许惹老师生气。”
说是老师,其实更像是辅导功课的学长,毕竟江淮禹看着太年轻了,但就怕林尽染把这个给又气走了,林业成想了下,还是得从称呼上重视江淮禹。
林尽染在卫生间里一顿猛洗,搓得嘴唇都泛红了才停手,一张秀丽的小脸透着股洗后的红润。
一出来就接收了这么个重磅炸弹,她还没反应过来。
老师?
上午陈老师刚走,下午爸爸就又请了一个,更新迭代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林尽染原本绷住的神色垮了下来,想到接下来半个月肯定又是一顿猛学,也顾不得新老师还在这,哭丧着脸对林业成干嚎:“可是我、我还是个宝宝啊!”
林业成眉头拧起来:“什么宝宝,哪有十六岁的宝宝,人家淮禹十六岁时都能教别人了。”
一旁的江淮禹听到只是薄唇微翘着,似笑非笑,但很快恢复如常。
林业成叫来张妈,找出一件新衣服,再把江淮禹的脏衣服洗了,晚上的饭菜也做得丰富些,庆祝江老师第一天来教染染。
林尽染突然想起他的手帕也脏了,只是林业成在这,她只好攥紧手里的小方帕,等没人的时候洗干净还给他。
等江淮禹换好衣服,林尽染不情不愿的走在他前头,垂着头又领着进了书房。
早上的书本作业还没来得及收拾,东一本西一本的,“89”分的卷子大喇喇地摊在桌面上。
江淮禹将书包放好,环视了书房一圈,将目光定格在那张卷子上。
他拿起卷子,随意地扫了两眼,然后用笔在几个地方画了圈,淡淡说:“基本功不到位,需要好好补一补。”
极其清淡的口吻,指出问题时又毫不客气。
与刚刚递她手帕的样子,仿若两人。
林尽染有些唾弃自己刚刚脸红的样子,一定是自己被他的好皮囊蒙蔽了。
她双手托腮,撑在桌面上,漂亮的杏眸黑白分明,“老师,这个问题有人说过了。”
想要故意给他一点下马威。
如果他晚一天来,或许她的抵抗情绪还不会这么大。
偏偏在她以为终于能结束暑期补课生涯时,猝不及防地结束了她的快乐。
江淮禹似乎并不惊讶她的态度,细碎的黑发散落在额前,表情很淡。他将笔放在一旁,那双漆黑微冷的眸子沉静如水,声音清冽低沉:“所以,你先玩吧。”
林尽染轻轻“啊”了一声,她以为他会说,现在开始背单词,二十分钟后我来检查,又或者是,其他老师说得不对,应该按照我的要求来。
江淮禹眉峰很轻地抬了下,“你不是想玩吗?”
他抬手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我九点下课,除去吃饭的时间,你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好好玩。”
林尽染有点不敢相信,她试探性地拿出藏在书房角落的少女漫画出来,边翻页边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