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到书房里悬挂的飞镖盘旁,拿起几个飞镖捏在手里跃跃欲试。
江淮禹真的没有阻止,反而见她连仍几次没中后,半倚在墙边,平静出声:“镖针朝上,你的镖针太低了。”
林尽染没回头,但手不自觉地抬高,又试了两把,果然中了。
她拍拍手,面上的喜悦之情显而易见,又觉得这样太露骨了些,于是抿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你不会转头就告诉我爸爸吧?”
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曾经有任家教老师,见她实在学不进去,便放任她在一旁瞎写瞎画,自己利用闲暇时间炒股,打一份工赚两份钱。
几个月后,林尽染的成绩没有丝毫变化,当林业成质疑这位老师的水平时,他便把林尽染画了几个月的本子放到林父面前,语重心长地说不好教啊。
最后,林尽染挨了林父一顿骂。
今天,这个新来的家教老师,只是简短的点评了下她的试卷,便放任她在这书房里自由活动,但她始终有点不放心。
江淮禹等她在房间里跑酷跑累了,这才开口:“如果以后你能做到安静地学半个小时,我们就这样玩十五分钟,学一个小时,我就和你爸爸申请,去外面的院子走走。”
林尽染停止跑酷,安静下来。
以前的家教老师都是在房间里教一个上午,不带人喘口气的。
这个交易似乎很划算。
她轻吸一口气,有些跃跃欲试:“说话算话?”
江淮禹慢里斯条地收拾着东西:“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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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书房里的一切,江淮禹果然一个字都没提,只偶尔在林业成问林尽染的学业问题时,说上一两句,但也都是一笔带过。
既没说她学业怎么怎么差,也没吹嘘自己一定能教到什么程度。
晚饭过后,江淮禹说自己有事,就不留下继续教了。
林尽染松了一口气,心里默默为这个识趣的新家教老师加鸡腿。
林业成让林尽染送送,两人在别墅区的门口分别。
华灯初上,月亮升起,青茫茫照着大地,路灯也渐次亮起。
林尽染看了下门口的马路,只有几辆零星的私家车飞驰而过。这里是远郊新墅区,出租车很少来,她问:“要不你等等,看有没有出租车经过?”
江淮禹拢了拢肩上的书包,视线扫过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不甚在意说:“前面有公交站,我走过去就行。”
可是那得走好几公里吧。
林尽染将这句话咽回肚子里,江淮禹道过别,已经步伐稳健地往前走了。少年背影修长,微风穿过他的衬衫下摆,隐隐可见一小截精瘦皮肤。
直到再也看不见江淮禹的背影,林尽染这才回到家里,林业成不在,她拉着妈妈拱进妈妈怀里撒娇:“姜叔今天休息吗?”
姜叔是林家的私人司机,为林家开了十多年车。
林母郑菱敷着面膜,想了会:“没有吧,刚刚才送了你爸出门。”
“那怎么不顺带送送江老师啊?”林尽染想不通。
郑菱往后靠了下,免得让面膜蹭到女儿头上,她有些好笑:“怎么,不再跟新老师作对了?”
林尽染低声嘟囔:“才不是。”
郑菱一下下抚着染染的头发,“你爸给他开了不少工资,打个车也没什么的,看他怎么用了。”
林业成是个精于算计的人,投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最好是能收到双倍回报,不然也不会从老家厮杀出来,在申城立足。
给江淮禹开了高工资,意味着其他地方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让姜叔开车送他,也算花钱。
林尽染有点无法理解妈妈的话,照理说送个人也花不了多大力气,怎么爸爸妈妈在这方面好像变得很斤斤计较似的。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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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九点,江淮禹准时抵达林宅门口。
还有半个月开学,开学便是摸底考。林尽染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早早起来,坐在书房等江老师。
少女睡眼惺忪,穿着一件玫瑰色的连衣裙,衬得肤色极白。
柔软的脸蛋没了昨天那些乱涂乱画的颜色,不说话时,便是一副安静恬然的模样。
然而一旦开口了——
“老师,早起一次能多休息十分钟吗?”
林尽染漾起一对小梨涡,眼里写满狡黠,像小狐狸似的,时刻准备着和江淮禹斗智斗勇,绕着弯子为自己谋取福利。
男人闻言掀起眼皮,望向对面的女孩,神情温和又淡漠,“可以。”
还没等女孩欢呼雀跃,他又开口,神色闲散又淡,似笑非笑的:“只有宝宝才可以什么事也不干,整天睡觉。”
“毕竟你还是个宝宝,我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