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踏进房间,墙壁上历朝大家的书画、桌柜间极其珍贵的古玩器物就猛地映入眼帘,可谓是价值连城、令人咋舌。然而,苏南秧和林钊此时却完全没有感叹和品鉴宝物的心思,只急急地望向褚桓,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褚桓自桌边坐下,目光扫过两人,淡淡说道:“正月初十的晚上,伏羌左贤王突率三十万大军自陇西道而入,夜袭宁国边境。西府军的新将领姜霖应对不利,导致宁国西境全线溃败。眼下,伏羌军队应该已经打到了兴和城附近。”
“兴和城?!”苏南秧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也蓦地抬高了几分:“那岂不是穿过蓟州和虞州后,就到了陈掖吗?”
在感受到林钊颇为疑惑的目光后,苏南秧强行收敛了面上的情绪,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之意,朝着褚桓一字一顿地问道:“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褚桓静静觑着少女焦急的模样,沉默片刻后竟然挪开了视线,黝黑的眼眸沉沉看向林钊,淡声问道:“小林公子,不知你觉得以眼前的形势,我们该当如何?”
听出了褚桓话中的考校之意,林钊迅速坐直身子,斟酌着字句答道:“虽说宁国战事危急,我们可以趁机南下与伏羌形成合围之势,但仔细想来,其中存在着两点极大的隐患。其一,郢都的位置偏南,与宁国北境的距离很近,若是伏羌军队在打败宁国后转而北上进攻栾郢,我们必定耗损惨重;其二,宁国近年出了不少名将,从刚刚结束的长平之战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战力绝非如此不堪一击。若我们久攻不下,兵力大多折在南境,那么伏羌此时若从西境攻入,我们又拿什么去阻止他们?”
褚桓微微颔首,抿了口杯中的桑落酒,不紧不慢地道:“若我告诉你,伏羌四十万大军已在咸陵郡外枕戈待旦,你觉得又当如何?”
“什么?!”林钊在褚桓的注视中渐渐收起了瞠目结舌的表情,他皱眉思忖了片刻,沉声说道:“舍小就大、逢危须弃。若我们举兵南下,伏羌定会从西境攻入,咸陵郡那边地势平缓,须得有对等的兵力才能守住。可若兵力大多去了西境,而伏羌攻打宁国后就势北上,我们南境这边多少会遭到伏羌军队的烧杀抢掠。不过,伏羌和宁国一战后,兵力定然耗减不少,因此只要郢都周围守备森严、不至有失,有些损伤也只能认了。”
“小林公子的策略重在固守而非巧取,算不上最好的选择,”许久未曾言语的苏南秧突然眉眼一落,接口说道:“我以为,之于北周,最好的办法恰恰是派兵去往南境。只不过,这些士兵的作用不是与伏羌合围宁国,而是与宁国一起消灭伏羌的军队。”
褚桓闻言,眼中骤然浮上了一层淡淡的兴味,他眉梢微动,唇角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苏小姐的话倒是颇有新意,不妨细说一二。”
“小林公子刚刚说过,宁国的军队绝非如此不堪一击,所以伏羌那边如果久攻不下或是被宁国军队包抄,就会选择退守北上,很有可能会趁机进攻北周的南境。若是想避免南境遭到攻击,便只有派大军前去,让剩余的伏羌军队不敢踏入北周国境,从而选择别的办法回到草原腹地。”
“可是兵力调往南境后,咸陵郡外的四十万伏羌大军要怎么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