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苓微微咬唇，“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感觉罢了。”

她仍自一下下的梳着那如水的长发，细细的发丝被白苓轻握在手中，有稍许凉凉的触感。

白苓突然回想起还在通州朔城时，小姐由棺材中翻出，死又苏生后的那晚。小姐就坐在榻上，双臂抱着膝一动不动，眼睛幽幽盯着窗棂外漫天漫地的黑暗，好似木雕泥塑一般。

白苓几次想要上前唤醒她，可终是未敢。她看着小姐目不转视的盯着那窗外的暗夜，而那稠密的黑暗，似乎也透过了窗棂上糊着的密密的棉纸，一点点侵袭进来，禁锢了榻上那枚疲惫痛苦的身体。

白苓幽幽垂下双眸，手中的动作平缓且轻柔，“小姐以前很爱哭，每每受了别房人的苛责，便会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哭，但哭过后小姐脸上的笑容依旧明媚。现在小姐不再哭了，面对别人的恶言恶语，也会强势的反击，但是，白苓却好像很久没见小姐开心的笑过了。”

白苓的头更低了，声音也带了些绵软，“其实班家三小姐的称号在外人眼里，已是锦绣富贵了，若是不去争抢，不去理会那些尔虞我诈，是不是…”

白苓倏尔抬头，便见铜镜中班楚心沉静的神情，正直直盯着自己。

心下一凛，白苓急忙松了手，“奴婢失言了！”

班楚心并没有呵斥白苓，而是转过身，柔声着说：“要想安乐很容易，静念园林好，人间良可辞的简静便可摇曳自得了。离了这烟花巷陌，喧嚣红尘，不求繁华做梦，只求孤独静发。如果幸运寻得三两好友，或觅一所欢之人，形影长久，也许就是安乐的模样了。”

“可是。”班楚心幽幽叹了下，眸光中似是随着这一叹，拂去了所有的光华，“生为而人，生于在世，还有很多不得不去做的事。已经背负上身的东西，即便再难，也要坚持走下去。”

白苓默然，缓缓垂下了头，片刻后，她复又抬了起来，眼中含了几分决断与笑意，“那奴婢陪着小姐。”

心头似是被一只大手柔缓拂过，有一丝丝微弱的绵软。班楚心对白苓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轻轻道出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