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一堆作文本。海禾最讨厌改习作了,往往才改完十本,就已经是看得眼花头晕,更麻烦是每篇都要写评语,有时候知道哪里不对,可就是词穷。
她真佩服教两个班语文的老师,比如说她办公室的郑惠琴老师,年纪这么大了,她是怎么渡过两个班习作批改这个苦关的呢?
一本,又一本,翻开眼前的这本,使海禾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只见上面这样写着:
“我们班的班主任杨老师十分严厉,很讲究证据,她时不时的会在上其它课的时候,“躲”在门后面,看我们的表现。这天,我坐在最后一排,不经意地转了下头,发现后门的玻璃外有一个眼睛悬在半空中。我转身对同桌说着这一重大发现,同桌向后凑过去一看,紧张地对我说:“这不是我们“敬爱”的班主任在外面看着呢!”我赶紧坐好,但还是忍不住往后门瞟了一眼,这哪是老师,这根本就是灭绝师太啊!”
海禾真的没想到,自己在学生眼里,居然是这么一个“灭绝师太”的形象。
有空的时间,海禾的确会在数学课时,会站在教室门旁关注学生的学习情况。这是因为李聪聪老师上数学课经常抓不住纪律,很吵,自己才会迫不得已,用这种方式间接去管理这堂课的纪律。
可这一切,居然给自己冠上“灭绝师太”的大帽子。
她很不高兴,但更不高兴的是,这学生竟然敢写在作文本上,明知道这作文本是给自己改的啊,这简直是故意的,甚至是挑衅!
海禾看了看名字,居然是一个平时并不起眼的孩子,这个孩子成绩中等,性格较内向,不大爱表现,这让海禾有点意外,这的确不像这个学生的风格啊。
她很想找这个学生,让他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可转念一想,这又是何必呢?也许自己平时的教育方法真的有点问题吧,并不讲究艺术,直来直去的,也许自己该反思一下了。
海禾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今后对待学生还要再柔和点。
正想着,班级文娱委员陈佳敲门进来了,她来到海禾身旁,吞吞吐吐地说:“杨老师,我想跟您说个事儿。”
海禾感到奇怪,陈佳向来大方,极少见这么扭捏的样子,便停下手中的笔,转头问她:“什么事?只管说啊。”
陈佳用手抓了抓脑袋,再将刘海捋到一边,鼓足勇气说:“老师,我想参加艺术节独奏比赛。”
“什么?”海禾吃了一惊,转而有点生气了,“独奏比赛都已进入到决赛阶段了,你都没有参加初赛,怎么能让你进入决赛呢?这你想想也不可能啊。”
海禾真想不通,平时很懂事的陈佳,怎么连这点起码的规则也不懂,本来还想讲几句,突然想起刚才的那篇作文,以及自己刚下的决心,急忙把语气缓和下来。
陈佳一听,有点窘迫了,不敢看海禾,忙把头低下来,看着海禾的鞋跟,红着脸说:“杨老师,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可是我妈让我问问您,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参加比赛。所以我才来问的。”
“陈佳,你是学校独奏最棒的同学,去年还得了区一等奖。如果你一开始就参加比赛,现在稳稳地可以进入到决赛。当初大家都劝你参赛,你是坚决不参加的,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海禾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杨老师,之前我妈也同意我不参加比赛了的。可是她突然之间又想让我参加比赛。我跟我妈说过了,初赛已经结束了,可我妈还是想让我问问,所以……”
估计陈佳此时恨不得离开这个办公室。
“那好吧,你告诉你妈妈,这是不可能的。你连初赛都没参加,是没有决赛资格的。如果让你参加了,那些初赛被淘汰的同学会怎么看呢?”海禾嘴里说着,心里想这陈佳的妈妈也太能折腾了,简直在开玩笑呢。
陈佳一离开办公室,坐在海禾一旁的叶涛就忍不住了:“杨老师,你们班家长也真任性啊,真是活宝啊,这也问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