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举着伞拿着披风匆匆从殿内跑了出来,他看着台阶下跪着的小郡王苦苦相劝:“小郡王,您看外面雨下的这么大,陛下又恼着,跪在这儿不是折腾自己吗。不如您先回去,待陛下消消气再来?”
祁斯遇没有接披风,反而很倔强地摇摇头。赵海叹了口气,小郡王执拗,他早知会是这样,只是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这二位小殿下将陛下惹得更恼。
他将伞又向祁斯遇那边偏了偏,春雨凉,少年是经不住的。
“公公请回吧,莫再因斯遇而受责。”祁斯遇看向赵海身上湿了大片的宫服,终于开了口。
“是。”赵海纠结着离开了,暗中送衣打伞的情却被祁斯遇记在了心里。
北方的三月是冷的,雨水混着冷流进衣裳,就是冷上加冷。祁斯遇只敢去想天气,想雨,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因为她心里太怕了,她怕蔺珏没有藏好杨子书,怕舅舅是真的一心发了疯,怕一切没有回寰的余地,终是一场空。
天光大亮时雨才停下,这一夜将祁斯遇熬的眼中都添了许些红血丝。但穿着甲胄的李博一来祁斯遇就注意到了,这是第一个来复命的人。
“临阳侯,没想到会是您。”
李博只朝祁斯遇点个头就进了大殿,蔺珏见他时也有些吃惊。临阳侯李博,中都出了名的闲散侯爷。本事平平不好上进,奈何投了个好胎,靠着祖荫还能再吃三代。自己年少时便是京都第一世家子,二十几年过去又养出了个京都第一混不吝,心里发酸的人总会在背后念叨几句李家出废物。
“臣李博前来复命。杨家上下八十四口,除却杨展及其子杨子书已尽被屠。其手下的守备军也已重新编配,可疑者、别有用心者都清理过了。”
蔺辰峥点点头:“很好,日后备军就由你接手,交给你朕才放心。”
“是,臣会尽力搜寻杨子书的下落。”
皇帝挥挥手屏退了人,偌大的殿内只留下他们父子。
“即便斯遇在外面跪了一夜,你在这里跪了一夜,朕还是不会放过杨子书。”蔺辰峥的话说的很是干脆,连丝毫念想都不肯给他留。
蔺珏的眼眶微红,他压抑再三才开口求情:“父皇……”
蔺辰峥打断了他:“景平,朕先是皇,然后才是父,你明白吗?”
皇帝很少会叫他的字,因为小字亲昵,会误了君君臣臣。蔺珏到底是没忍住眼泪,缓了片刻才应话。“儿臣,明白了。”
蔺珏起身费了些力气,久跪让他的膝盖很是僵硬,但他还是缓慢地挪了出去。他站得不直,弓着腰有些像只受伤的猫,可惜那个人是看不见的。
皇帝也叹着气,蔺辰嵘是他心中过不去的坎。若是今日他因为两个孩子跪了一夜放过那个逆贼之子,那就相当于默认了要向蔺辰嵘下跪认罪,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祁斯遇看到蔺珏立刻起身跑向他,“珏表哥你出来了,是舅舅松口了吗?”
蔺珏摇头:“父皇说决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