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适,她连忙从被窝里拱出来,顶着被子跪坐在了榻边。
“不疼。”
上官宇见沈忻月说着就要过来摸他的腿,赶紧打住。
“不疼你捏它干嘛?我给你揉揉。”
“不用。”
“今日太医说了,多给你按摩有助于康复。”
“本王腿没病。”
“没病你怎么站不起来?”
上官宇很想脱口而出一句什么,又想,关她什么事?闭了嘴。
“你没事了?”
“嗯,好些了。我让巧蓉给你揉?”
“不用。”
“那瑞云或是余虎?”
“不用。”
“你毛病怎么又犯了?不揉算了。我让他们在浴桶里加了药,你等会好好泡泡。你自个叫他们来扶你吧,我再躺会。”
沈忻月凶完上官宇就自顾自趴在榻上,扯了被子过去,身子一缩蒙了头。
上官宇见她顶着被子缩进去的样子简直跟个王八似的,嘴角不自觉抽了几抽。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四年了,他竟然开始笑了。
三朝回门日。
一大早,沈忻月没等上官宇推她,从被窝里恹恹地坐起来。
坐起来也就坐着,好半天不动。
“何事?”
上官宇见她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自己的脸,准备起床。
简直与前两次懒的起、要他推好几次的作态两个模样。
“啊……”
沈忻月捂嘴打了一个哈欠。
“今日我要回沈家。”
垂头瓮声瓮气作答。
“为何?”
上官宇的声音有点焦急。
才来几日怎么就要回娘家?
不与自己过了?
“王爷,今日回门,本来是带夫婿回家的日子。”
沈忻月侧头看了眼上官宇,眼里有些落寞。
她从沈府出来的时候没料到无人迎亲,没料到新郎是个病秧子,也没料到自己会一个人回去。
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今日我不在,你也得好好吃药。回来我若是知晓你药没喝,你就是睡着,我也会将你拉起补上的!饭也好好吃。”
沈忻月严厉地讲完,就要掀开被子出来。
上官宇突然出声。
“本王跟你一并回。”
闻言,掀被子的手停顿了。
看着上官宇的眼里有道光,一瞬间又熄灭了。
“开什么玩笑?你好好养着身子吧。”
“真的。”
上官宇讲完,没等沈忻月说话,缓缓坐了起来。
紧接着一阵汹涌澎湃的咳嗽,沈忻月熟练地靠过去揉搓他的心口。
终于艰难地咳停。
“王爷,你的身子……我没事的,反正半天就回来了。”
沈忻月嘴里说着宽慰上官宇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哽咽。
还不知这半天要怎么熬得过。
“死不了。”
上官宇又开了口。
“行了!你别折腾了!你还怕死不了吗?都说了让你别想死。”
沈忻月一听“死”就难受,连说话都起了几丝哽咽。
不该死的早死了,现在刚嫁的,看起来也快了。
说完话从被子里出来,刚要从上官宇腿边爬过,却被上官宇伸手一把拉住了胳膊。
“不是总让本王出去看看吗?今日就出去。你都说了,仅仅半日,午膳后我们就回来。回来就喝药。”
上官宇一番话说地沈忻月心里翻江倒海。
她本就有些难受,此刻一听他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跟自己回门,更难以自控。
坐直了身子,扑过去就抱住了上官宇的脖子,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心里又盼望他一起去,让她不要孤孤单单一个人。又盼望他身体早点康复,所以不想他陪自己去折腾。
突然的一扑使得上官宇晃了晃身子,幸好坐靠着榻板,没有倒下。
“王爷,你要是身子骨好着就好了。好了,你继续睡吧。”
抱了半响,沈忻月从上官宇肩膀上直起身,说了话,眨着被眼泪打湿的睫羽,朝他挤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容,走了。
上官宇愣愣地坐在榻上,好一会回不了神。
沈忻月清澈明净的眸子仿佛还在他的眼前,水润润的。那长长的睫毛仿佛还扫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她清香的气息仿佛还在鼻尖留着,怪好闻的。
她表面总是凶巴巴的,其实不过是拧着一股劲。人就跟纸老虎一样,耀着武扬着威,却毫无威慑力。
他抬头抹了一把脖子边还残留的温热的几滴眼泪,仿佛这泪都滴在心尖里,让他突然想护住那人。
实在是十分久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