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蓉怕沈忻月担忧,有些欲言又止,沈忻月不客气道:“有话直说。”
巧蓉这才道:“前日夜里殿下抱你回来的时候面部是有不少血迹的,可具体哪处受伤奴婢不清楚,也不敢问。他只是替你清洗干净,而后便换了衣衫出门,说无论如何今日天亮前定会回来,你若是醒来,乖乖在此处等他,不可出门。”
沈忻月埋头看了眼身上干净的寝衣,闻了闻身上的香味,了然自己已经在昏迷中被人清洗了一番。
她腹诽道又被狗东西占了便宜,压着心中牵挂上官宇伤势的那份不安,嘴里故意哼了一声:“若不是他被人设计,我也不会差点连命都没了。本就是要在千香寺躲开他,想着与他今后井水河水有别。现在好了,或许还得跟他浪迹天涯。”
巧蓉看沈忻月愤愤然,思忖着道:“主子,你是在生他中秋那日的气吗?奴婢特意打听过,杨侍卫说,中秋那日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好好保护好你,而且王爷一早出门就没有回府。王爷对主子你一向看重,奴婢总觉得南园那事有些蹊跷。”
沈忻月思考一瞬,然后道:“待他回来我问问。”
又问:“我的匣子带着了吗?”
巧蓉点头,并将她的匣子取了过来,认真道:“奴婢回千香寺第一件事便是去取这个匣子。那日你逃了之后那些刺客便去追你了,我们剩下的人由几位侍卫护着回了千香寺。奴婢只盼着主子平安无事,一心等着与主子汇合,提前收拾好了衣物和匣子,半夜余虎来通知奴婢的时候,便直接出发了。”
沈忻月点头,“还是你细心。”
她打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深深吐出一口气。
自从八月初三上官宇出发南下后,沈忻月心中隐隐萦绕着不安。尤其经历此次上官懋欲反未成之事,她没来由的觉得这都城许会真的乱下去。于是,除了上官宇密室的金钱没挪动,她在去千香寺之前,便命人将包括卖瓦肆得的所有钱财全存了通宝钱庄。通宝钱庄为大鄢最大的钱庄,大鄢十八州的分铺皆可凭兑票支取。
这匣子里就有通宝钱庄的通兑凭证,和她名下的各个房契地契,相当于装着她的全部身家。此外,最重要的,里头还有几件玉佩等她外祖母和母亲的遗物,对她而言是万万不可丢失之物。
先前她的打算是在千香寺住上一阵,待上官宇将上官懋的事情处理完,她便寻机会与他和离,而后去徽州生活,故而出门前便带了全部值钱家当。
断未料到,她那不详的预感竟一语成谶,都城不仅乱了,她还无家可归。
沈忻月盖了匣盖,让巧蓉好好放好,感叹道:“上回舅舅说外祖母的身份有些眉目,可还没机会细查,如今这一闹,还不知何时可以正大光明离开这里。”
巧蓉宽慰道:“殿下能力卓绝,咱们定会很快脱离困境的,主子莫急。”
一轮还显圆的月亮挂西边,清冷干净。夜风吹拂,桂香袭来,阵阵香气扑鼻。
他们如今居住的这个地方,便是先前秦和李惜儿躲的小院子,住此处的除了沈忻月和巧蓉,便只上官宇和余虎。
上官宇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散着如墨的发丝,慵懒地坐在檐下,抬着小脸,百无聊赖地看天上的月亮和繁星的沈忻月。
他的视力一向比常人更好,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下,他仍旧将如画的美人看地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