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云山庄住了半个月,历安帝已在钟神医治疗下恢复神智,虽只能躺于榻上,行动不便,却比将将来时气若游丝的状态好转许多。毕竟,他中的毒乃东瀛三毒为首的“尅毒”。
中尅毒之人,初期尚能识人,但随时间流逝毒性会逐步扩散,中毒之人的神智也会越来越浑浊,出现幻觉,而后自残,直至自杀而死。
所幸上官宇第一次进皇宫便点了历安帝的昏睡穴位,路途中有秦意施针控毒扩散,一行又是在最佳治疗期七日内赶至的白云山庄,为历安帝夺得了一线生机,否则即使是钟神医,也回天乏术。
上官宇被怀中的沈忻月安慰,看她一眼,眉头展了展,点了点头。
现下已是九月十五,新帝登基已半旬过去,历安帝从醒来见到不在皇宫,且身侧无一近侍服侍,便知晓局势已变。
可,不知是由于大权旁落的不甘,还是因为爱子背叛的难堪,他终是板着脸,未对上官逸置过一言。
想及此,沈忻月问上官宇:“那,你打算与他讲如今朝中情况吗?”
上官宇苦涩一笑,再次皱眉,“我原是担忧父皇身子,不欲讲的,只道陪他来寻医。可周恒得我令,后日便能到达此处,届时,需得当父皇面商讨些策略,恐瞒不住。”
新帝登基后,头等要事便是掌控神威军。调军虎符分为两半,右半存于朝廷,左半发给统兵将帅,调兵时需要两半合对铭文才能生效。因朝廷的虎符新帝未握于手中,他便下旨意至六区将领处,令其独身回京述职。
述职是假,真正目的便是将六位将领手中虎符收回,更新为新的。如此,那上官逸未寻到的、握在上官宇手中的虎符便要作废。
周恒早已经得了上官宇密令,知晓大位交替缘由,也知晓历安于白云山修养。
他得了新帝圣旨,便决定先回了都城交旧符,而后直来白云山与上官宇汇合。意在亲自来汇报如今朝中形势,且与上官宇和秦意商讨,如何用他手下八万兵马,惩奸除恶,匡扶正义,将历安帝丢掉的位置再次夺回。
上官宇话落,二人便已经进了屋。沈忻月还要问的话,还含在口中就被人用唇热烈地夺了去。
一室旖旎,半宿未歇。
九月二十,距离沈忻月生辰还有五日。
沈忻月一身素纱月白绣兰花衣裙,从白云山下来,仙气飘飘,宛若仙女。
若不是她挽了妇人发髻,手中牵着五岁孩童,给了她一些烟火气,众人恐真以为这是仙女显灵,下了凡尘。
白云山下的月华镇上,正是赶集之日,人影幢幢,热闹非凡。
纵使朝政之间再扑朔迷离,皇宫内变化再翻天覆地,对于普普通通的百姓而言,也不过是换了个人坐在龙椅上而已。
他们的眼里,大多只有今日的碗中的饭菜,明日田地间的庄稼。
只要他们的赋税不变,世道不乱,管他们这一方的官员不变,那遥远的都城中,龙椅上坐着的就是条狗,也改变不了多少人们的日常作息、兴趣爱好。
“夫人,买个送郎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