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文茵看着已经晾好的烟霞布很是满意。文秀在一旁也赞道:“还从没见过比娘子染得布更好看的样子了。”
文茵笑笑说道:“夷人们手艺精巧,还有一种蜡染的法子,以蜡在布上作画,固色时蜡会化掉,做出来的花色更是精妙,就是耗费的工夫太久。”
文秀忙道:“我帮娘子染就成了,没得累坏小娘子。”
二人说笑着进了前厅,堂内有位男子正转悠着看着样式,见到文茵笑道:“这位是掌柜?没想到是个如此俊俏的女郎。”
文茵笑笑道:“郎君想要个什么款式的衣裳?店里最近还有好多新样子”不等文茵说完,那男子打断道:“不知小娘子芳名?可有婚配啊?”
文茵面色不改,接着说道:“若是想做成衣,请移步内室,有伙计为您量体。”说罢便要离开。
那男子立马轻狂的挡住她的去路,接着道:“那某便做套衣裳,不过要小娘子为某亲自量体才行”一旁的文秀赶忙挡在文茵身前,伙计们也都围了过来。那男子身边高大的随从也都不是吃干饭的,一瞪眼便吓退了想要帮忙的众人。
文茵看着那男子眼中隐隐约约的蓝,淡淡道:“圣人有云:不学礼,无以立,我乾国征战西胡之时也曾教授过这段,恐怕还是有诸多胡人不得教化。”
那男子听了面有愠色,怒道:“一个下九流的裁缝也敢羞辱小爷?”
文茵故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说道:“哪里,不过是怕郎君立久了,太累罢了。”
那男子面子上下不来,一把甩开挡在文茵面前的文秀,怒道:“小爷今儿就让你知道,得罪了贵人是什么样的下场!给我砸!”几个健壮的随从得了令就要动手。
“住手!”门口传来一道威仪的声音,只见一身绯袍的沈修远和谢念孝走了进来。沈修远面沉如水,冷冷的盯着那闹事的男子谢念孝也一改往日的嬉笑,淡淡道:“贾郎君,多日不见,令尊可还好?”
那男子一看这两人,气焰顿时灭了一大截,拱手行礼道:“见过二位郎官。”
沈修远看着那几个健硕的随从,道:“贾郎君裁衣也带这么些家将吗?”
那姓贾的不禁有些冒汗:“哪里、哪里”
沈修远自顾自的走到柜台前坐下,看了看文茵明媚的小脸,接着说道:“既然来了,也不好扫了贾郎君雅兴,继续吧。”贾郎君哪里还敢继续,忙要告辞。
“慢着!”谢念孝出声道:“贾郎君的衣裳还没裁呢,伙计,帮贾郎君量体。”
一番折腾后,那贾郎君满头大汗的跟沈、谢二人告辞,沈修远淡淡道:“近日朝中局势波谲云诡,贾郎君莫要给令尊再生事端。”贾郎君战战兢兢的应了。
文茵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想笑,就见着沈修远皱着眉头盯着她道:“往后再莫要这般了,若是今日我等不在,岂不是要吃亏?”
文茵吐吐舌头道:“刚刚看着二位从门口走过来才敢这样,小女可不得借着二位的势狐假虎威么。”
谢念孝有些好笑道:“这贾老二一向这样,欺男霸女的,知道茵娘有人撑腰往后怕是不敢再来了。不过他前阵子收敛了不少,最近怎的又浑了?”
文茵问道:“这贾郎君是胡人吗?瞧着他眼珠子有些发蓝。”
谢念孝摇头道:“不算是吧,他娘是吏部贾侍郎的小妾,是个胡姬,但他与他父亲更像些。”
文茵恍然:“原来如此!不过也怪倒霉的,都说胡人与我汉人的混血长得都俊美非常,这贾郎君怎得只能算个平平”
一句话逗得里里外外的人都笑了出来,沈修远也是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