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苒回府后,她在学馆因惊马受伤一事也随之传了回来。
温氏为表关心,各式名贵的药材如流水似的送进了琼华院。
颜瑶不满道:“娘,那小贱人摔死也就摔死了,您何必这么关心她?”
温氏耐心的教导她说:“近来,那小蹄子颇得你爹的看重,咱们自然要投其所好。”
颜瑶撇了撇嘴,不以为意,接着她又得意道:“娘,您说的法子真管用!我只是虚虚实实的传了几句谣言,没想到崔静诗马上就出手整治了那小贱人!”
温氏怔了怔,眸光微闪,并没有多说什么。
琼华院。
颜苒沐浴过后,轻萱看着她的腿上被砂石划出的一道道血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忙拿了苏虞所赠的药膏,打算给她涂抹。
可当轻萱打开瓶塞,骤然变了脸色,无措的说:“姑娘,这是……”
颜苒好奇的看过去,扬手接过了轻萱递过来的药瓶。
那药瓶里面根本没有药膏,只是一个空瓶而已,却有一张字条,不知是何时塞进去的。
颜苒展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句,明日申时,清风堂竹然间,静候佳人。
轻萱气的直咬牙,又怕隔墙有耳,压低声音道:“这苏公子当真是个浪荡子,亏奴婢还以为他医者仁心,感激他赠药的善举呢!”
颜苒看着轻萱气鼓鼓的模样,眉目含笑,走到桌边,借着烛火将字条燃为灰烬,漫不经心道:“既然他这般诚心相邀,便去会会他。”
轻萱惊讶道:“姑娘,您当真要去赴约?那苏公子可不是个好人!”
颜苒当然知道苏虞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既然敢这般有恃无恐的邀约,必是发现了她将马匹迷晕一事。
他便是吃定了她会因害怕泄露此事,而不得不听之任之。
颜苒微微挑唇,既然他愿意送上门来讨打,她自然没有放过他的道理。
次日,颜苒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颜瑶不情不愿的帮她将告假文书带到学馆,交给了徐夫子。
颜苒在家休息,继续优哉游哉的照着医书研制起药方来。
待到了申时,甄蘅来颜府找颜苒,二人便一同出了门。
颜苒以甄蘅相邀的名义出了家门,又让甄蘅乘坐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等在街角,这才戴着长及曳地的帷帽下了马车。
轻萱正要跟下来,却被颜苒制止了:“你等在这里,旁人不识我的真面目,但若见到你,难免会猜到我的身份。”
上回,颜苒与苏虞在苏家的药铺喝茶,自是不会被人瞧见。
这次,会面的地点在宾客如云的茶楼,她自然要全身武装,以免被人传出闲话。
毕竟,就算是绯闻,她也只想和温容安有绯闻啊!
轻萱不放心颜苒独自赴约,颜苒轻轻拍了拍腰间的荷包,示意她安心。
轻萱不禁想起苏虞起了满脸疹子的模样,不再担心颜苒,反而同情起这次不知又会被毒成什么样的苏虞了。
竹然间,苏虞已等候多时。
颜苒进门坐下,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苏公子相邀所为何事?”
苏虞见颜苒如此爽快,便也直言道:“颜姑娘,我可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侠义之士,既然帮你遮掩了迷晕惊马一事,自然要向你讨一份人情。”
颜苒并不意外,淡淡道:“请讲。”
苏虞拿起茶杯,正要饮下,忽地顿下了动作,又拿出一套银针,一边试毒,一边以玩笑的口吻说道:“颜姑娘的本事,我算是见识到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试下毒,想必颜姑娘不会介意吧?”
颜苒眸色淡淡,无可无不可。
苏虞将茶水糕点挨个试了毒,这才放心的喝了口茶,接着道:“颜姑娘于医术颇有研究,不知可否有兴趣拜于我苏氏门下?”
从颜苒以渡气之法救了甄蘅开始,苏虞便注意到她了。
之后的几次交锋,她的直言不讳,她的泼辣爽利,她的聪慧冷静,甚至她给他下毒,都令他对她更感兴趣。
苏虞曾暗中调查过颜苒,想知道她师从何人,却发现她先前足不出户,并未跟任何人学过医术。
也就是说,她救人、制毒、通药理,全靠自学,可见其天赋之高。
苏虞向来是个医痴,不仅钻研医术,也愿与医术高明之人切磋讨教。
颜苒微微挑眉:“苏公子想收我做徒弟?”
苏虞道:“若颜姑娘觉得苏某不够资格,还有家父、祖父,任君选择。”
颜苒并未应声,转而问了句:“为何?”
苏虞微怔,随即道:“自是因为颜姑娘有天赋,苏某惜才。”
颜苒素手执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淡启朱唇:“医术?呵,救人的玩意儿,我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