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那丫头说没有,“老夫人,这种事情交待一句话就成了,哪能有什么证据留下,若硬要说证据的话,大夫人给过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作定金,不知能不能算?” 那丫头说完就将银票藏在什么地方说了,老太太让身边的嬷嬷亲自去取。 大宣朝经济稳固,普通人家一年的正常花销也就十来两银子,一百两,决不是一个丫头能轻易拿得出来的。 一旁陈氏的脸色已经白了,那一百两是她的私银,上面是有她的印信的,可她做贼心虚,怎么能由着那丫头说。 她想了想,“我说银票怎么少了,原来竟是被你偷了,你这下贱的东西,偷了银票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这样污蔑我……” 这时候那丫头反倒不怕了,她反问陈氏,“大夫人,您院子里大小丫头和婆子加起来三四十人,奴婢是二夫人院里的,就是有三头六臂也进不去您的院子,怎能偷到您银票呢,奴婢若是要偷那也是偷二夫人的,何必舍进求远。” “都住口!” 老太太听着头疼,剪凝有些不忍,可是要扳倒陈氏,没有老太太是不行的,她看了王氏一眼,见她也是同自己一样的神情,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那嬷嬷就回来了,手里果然拿着张银票,她一回来,众人的目光就都聚到了她身上,她将银票呈到老太太面前,“老夫人,请您过目。” 碧儿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也进来了,手里还捧着小盒子,她将盒子交到剪凝手上,就站到了剪凝身后,就像一直不曾出去过一样。 剪凝打开看了看,走到老太太面前,“祖母,孙女这里也有些东西,请祖母过目。”这些东西她拿在手里已经好几日了,一直找不着合适的机会拿出来,没想到陈氏送了她这么好的一人机会,她不落井下石都觉得对不起陈氏。 老太太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让嬷嬷接了过来。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清一色的借条,她一张一张拿在手里看,才看了两张,就险些拿不住盒子了。 剪凝上前扶着她,一面给老太太顺气,一面柔缓的开了口,“孙女也是偶然得知母亲染上了赌瘾,孙女也不敢相信,所以花了好长时间才弄到了这些东西,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吓了一跳。” 上回李盼盼就是拿这个消息,换了剪凝安排她和沈望岳见一面,这些证据则上林彦行和沈望岳帮忙找出来的。 陈氏听到这里就再也站不住了,她跌坐在地上,知道今天真的在劫难逃了,可是她明明瞒得很好,剪凝是怎么知道的? 老太太气得拿盒子砸她,陈氏不敢躲,被盒子砸到了头,立即就有血流了出来,她也顾不得擦,“母亲,我知错了,求母亲开恩……” 老太太气不过,颤危危的走到陈氏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我愧对简家列祖列宗,娶了个毒妇进门……” 老太太说完就晕了过去。 承平侯在外面进来就听到了这样一句,刚跨进门就见老太太晕了,赶紧让人去请大夫,这时他才注意到陈氏正跪在地上,额头还不断的往外淌着血,他就要去扶陈氏起来。 “父亲,”剪凝唤住他,然后指着地上的盒子,“您先看看这些,看完了您若还想扶,女儿不拦着你。” 承平侯本就不喜欢剪凝,可是刚刚在门外听到老太太的那句毒妇,他知道定然是陈氏惹了母亲,还将母亲气晕了,这时候,他将信将疑的将盒子捡起来,看出里面的东西来看。 每看一张,他的脸色就沉下去一分,待看到最后,盒子从他手上掉下去了他都不知道,他手上的那些纸可是承平侯府的大半家产,可是都已经被陈氏输掉了,可怜他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想也没想,抬脚就踹了陈氏一脚,“来人,纸笔伺候,我来休妻!” 陈氏被他那一脚踹得僵在地上不能动弹,听了这话,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到承平侯脚边,“侯爷,我错了,请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您不能……不能休了我啊……” 承平侯正在火头上,听她言语,又一脚将她踹远了些,就要动笔写。 剪凝却上前拦住了他,陈氏这样的人总要在眼皮子底下才让人放心,而且拿住了陈氏,就等于捏住了简瑶的尾巴,往后即便是她嫁了人,就是耍手段就要顾忌府里的生身母亲。 “父亲,一日夫妻百日恩,您此时休了她,就等于要了她的命了。” 陈氏没想到剪凝居然替她说话,她抬眼看她,眼神里尽是错愕,剪凝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那样于父亲的名声不好,父亲在朝中做官,名声是顶要紧的,依女儿看,不如将母亲禁足于祠堂,不许她出来即可。” “宁儿说得有道理。”简老太太刚好这时候醒了过来,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就依宁儿说的做吧。” 陈氏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剪凝哪里安了什么好心,分明就是想要软禁她到死啊。 “不不不……” 她才来得及说了三个字,脸上就挨了承平侯好几下,嘴里顿时就有了血腥气,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承平侯发了话,“来上,将这个毒妇关到祠堂去。” 老太太精皮力竭,就那丫头交给剪凝处置,就回了自己院子。 承平侯也是一言不发,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拖下去打十大板。”剪凝看着那丫头,她毕竟有错,不罚不足以让她长记性,“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但是你的确做错了事,罚是一定要受的。” 那丫头也明白,磕了头:“谢大姑娘。”然后任由婆子将她拖了下去。 屋子里终于清静了,剪凝让丫头们都下去,她这才问王氏,“二婶,你真的没事,流了那么多血……” 王氏摇头,从衣服下面取出个血袋来,“不是我的血,是鸡血。” 剪凝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二婶是怎么识破那丫头的?” “哪里是我识破的,”王氏说:“当年我有恩于一个丫头,就将她安插在陈氏院子里了,那日陈氏密谋恰好被她听到,她当晚就告诉了我,可是几天过去了,那丫头一直没动手,我便想着与其等得心焦,不如给她制造机会,所以今儿我故意支开嬷嬷,那丫头果然上当就动了手。” 剪凝愕然,没想到竟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局,只是她以身涉险终是不妥,“二婶,你怀着身子,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可不能再做了。” 王氏笑着应是,没外人在,她也装不下去了,索性就坐了起来,可是刚坐起来,她就“啊哟”了一声,肚子顿时疼了起来。 剪凝赶紧问她怎么了,她却疼僵了不能说话,剪凝更着急了,就要出门去叫人,却被她拦住了,“这个小东西多半也怪我呢,狠狠踢了我一脚。” 剪凝这才笑了,又问:“那大夫的那番话……” “我往他袖子里塞了一碇金子。” 剪凝无语,果然有钱好办事。 陈氏被关了,简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顾不得许多,就想冲出院子去求她父亲,却被守在院子外面的丫头拦住了,“二姑娘,老夫人有令,您不能出这个院子,请二姑娘不要与奴婢们为难。” 简瑶被拦住了,也终于定了神,她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下来塞到那丫头手里,“我娘到底犯了什么事?” 那丫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小声说:“二姑娘,这事老夫人和侯爷不让外传,不过奴婢听当日在守门的丫头说,大夫人是染上了赌瘾。” 简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赌,母亲什么时候染上这要命的东西了?她仔细想了想,上回薛平过来,似乎是对她有所暗示的,可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退回房间,静下心来好好想对策,可是她人在囚笼,想什么办法都是无用的,她又细细想了许久,终于定了心,薛平若是知道母亲出了事,定会想法子来见她的,她只需等就是了。 这日下午,老太太就给众人传了话,府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由大姑娘管理。 这样的决定早在王氏意料之中,她递了颗剥好的桔子给剪凝,“陈氏倒了,简瑶便不足为虑,往后在承平侯府就没人能欺负你了。” 剪凝笑了笑,简瑶的手段她早就见识到了,可没她二婶这么乐观,不过二婶怀着孩子,已经为她操了很多心,她不想再让她担心了,“二婶待我,比亲娘都好。” 王氏拉着她的手,“当年你母亲对我多有照拂,我不过是在还她的恩情罢了,你不必记在心上。” 剪凝笑了笑,“您就是我第二个亲娘。” 这日一早,剪凝刚吃了早饭就听说永宁侯夫人来了,眼下正在同简老太太说话,她立即就赶了过去,还未进门,就听到她娘略带惊喜的声音传了出来,“……如此,多谢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