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徐延亭觉得江熹微太“轻浮”了,后面两天她都没怎么在王府里见到他,她也就自己出去逛了两圈。
现在将军府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快十天了,外面还有不少人在唏嘘感叹一代佳人云大小姐香消玉殒之事。
更有人把她写进书里,大肆赞扬她贤淑良善之名,江熹微在天桥底下听得目瞪口呆,不由喃喃:“云大小姐这么贤良大度,她自己知道吗?”
“今日我在此道出原委请罪,不能污她半分清名,众位作证,只希望她肯回来……”
这话听着耳熟,江熹微看过去,原是一群人在高谈阔论季墨白之事。
“……怨也好恨也罢,人我给她留着,要杀要剐都凭她心愿。这可是季将军当时原话。”又很夸张地道,“传言那晚佳人芳魂回归,新婚之夜和季将军再续前缘,好一段感天动地的金玉良缘啊!”
这还把季墨白塑造成了情深不悔的好男人了?江熹微却怎么听怎么瘆得慌,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起的疙瘩,轻咳了两声走过去问:“这么说,这将军府是闹鬼了?”
“这……”之前还侃侃而谈的人一时滞住,“这、这有情人的事,怎么能叫闹鬼呢。”
他们明显不待见江熹微这个打岔砸场子的,一群人继续背过身继续津津有味地谈论起来。
“那月夫人是胡人,本就不是个安分的,季将军一时识人不清,只是可惜了云大小姐那么好的女子,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说起来,当初季将军从胡地把人带回来,三年来一直养在府中,更是为了她要跟丞相府退婚,偏偏丞相大人跟那大小姐都不同意,两方僵持一直挨到九个月前才在皇上赐婚下完婚,当时季将军是何其宠那月夫人,谁知她是这般歹毒心思。”
“我还记得,也就是在和这云大小姐成亲的前一日,季将军把那月夫人也接进了府,那排场可不小,八抬大轿抬着进门,虽说是个妾室,却是风光得很,入府之后跟府里主母一样看待,将军让人都称她夫人,所以这将军府里才有了两位夫人。”
又有人叹:“当初这云大小姐就没这么体面了,虽然说是明媒正娶的正室,但成婚那日将军一直未出现,冷清着,据说她守了大半年的空房。”
众人不免再次为云大小姐的辛酸过往和凄凉下场叹息,一群大男人都面色郁郁,好像死的是他们妻室一样。
江熹微忍不住再次出声打破气氛:“这季将军也太不是男人了,他这不是宠妾灭妻么。若是这样的男子给我,我不要,我想那云大小姐也不瞎,她也不会要,她那日肯定没回去,季将军定是独守空房了一夜。”
众人:“……”
没人再愿意和江熹微待一块讨论季将军和云大小姐的那段情深虐恋,人们纷纷散场走了,江熹微还站着原地,很单纯地问身边的下人:“我说错了吗?”
“熹微姑娘说得很对,季将军就是渣男。”
王府的下人自然立马站队江熹微,点头如捣蒜,表示对季墨白十分唾弃,江熹微满意了,领着人继续闲逛,也顺带又寻了几个门脸简单的首饰铺子看了看,还顺便留意了一下附近的当铺。
正准备回王府的时候,管家忽然赶了过来:“今日天气这么好,郊外不少人踏青,熹微姑娘到京城也不久,不如今日也去看看吧?”
虽然老管家尽量装作自然,但江熹微还是看出了他藏不住的着急,暗暗一笑,点点头:“那走吧。”
于是管家立马让车夫加快速度,马车没一会就到了城外,然后准确无误地停在一座寺庙后,江熹微一掀车帘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凉亭里两道人影。
远远看去,几天不见的徐延亭依旧是一身清贵,一袭月白衣裳衬他如青天白霜一般杳渺。
“王爷身边那是户部尚书家的嫡小姐白秋月,和王爷有口头婚约。”顿了顿又强调,“真的只是口头。”
“不过熹微姑娘别误会,王爷不喜欢她,今日是她以户部尚书的名义才约出王爷的。”管家又继续在江熹微身边解释,听着是在替她着急一样。
江熹微看得出王府这群人都是巴心巴肝地为他们家王爷好,他们不喜欢秋月白或许也只是因为徐延亭不喜欢她,他们同心一脉,自是如此。
今日天气确实不错,陌上野花缤纷,江熹微摇着团扇袅袅婷婷地走过去,还未走近,那边两人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美人得天独厚是真的,江熹微诚然便是如此,模样姿态俱佳,身段更是自有一股妖娆,她穿着雪青色的长裙,一举一动顾盼生姿。
让人一看就想到两个字:尤物。
但白秋月看出的却是狐媚,祸水,艳俗,一看那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
这几日王府的事情她自然有所耳闻,当然一眼认出江熹微的身份,见她如今娇娇柔柔走来只觉做作。
徐延亭已习惯了江熹微这般姿态,现在依旧觉得这一幕赏心悦目,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唇角勾起一抹笑,看着江熹微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