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飞言说他饿了。我们无聊地烤着小壁虎。　　　　小五很想加入我们的队伍，却被菁菁一脚差点踢到水里去。　　　　奇异的焦糊味，让我阵阵作呕。　　　　实在无法忍受的莫鱼终于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馒头。　　　　带着点体味的馒头，看着小五那嫌弃地眼神，我们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　　　　估摸着子时了，我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　　　　因为潮汐的关系，水位退下去了不少,几块石头露出水面，石头上并没有青苔。　　　　水变得浑浊了，隐约可见有细如丝线的虫物在哪里翻滚着。　　　　“走了。”我招呼了一声，赶紧先跑过去，一回头过不其然，飞言和菁菁正在为谁先打的不亦乐乎。　　　　小五和莫鱼也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跑过来。　　　　我歪着头，看看莫鱼，又看看小五，最后用尽全力的大吼了一声：“嗷！”　　　　果然，那些小虫子受到了我的惊吓，成群结队地朝着对面游过去，甚至爬上岸。　　　　飞言和菁菁也不闹了，迅速地两三个跃起，跳到我这边。　　　　他们同时出力，我连躲都没有地方躲。　　我顶着两个熊猫眼继续走在前面。　　　　其实，我也很好奇，他那么精明的脑袋瓜子还能想出奇怪的东西来。那个时候，我是以女夫子的身份靠近的他，毕竟宫女身份地位比较低，我怕我还没靠近他我就被人截胡了。　　没什么本事，我就会讲点后世实现了，而前世还在做梦的话题，和平民主什么的，说白了，让他做了一场场白日梦。　　小五发现了一个山洞，在对面的平台后面，离得有点远。　　看着他矫健的身手，我也摩拳擦掌……　　要不是后面的飞言发现不对，赶紧跟着跳起来撞了我一下，我就会因为那一点点距离而落到下面的深渊里去。　　莫鱼是被菁菁扔过来，毕竟一个女人不可能拎着一个男人跳过来。　　　　刚想感叹一下，生活不易，就被莫鱼背后狠狠地来了一下，咕噜咕噜滚进洞里。　　　　看着面前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顾不上头晕目眩，我几乎是要抱着亲两口。　　　　这可是我送给他的。他说就算死了也会带着它，就好像我们葬在了一起。　　　　飞言和菁菁一进来就连连发出哇哇的声音。　　　　因为这个墓室实在是太破了，残垣断壁，碎石林立。　　　　也对，当年工事建到一半就亡国了，根本来不及巩固。不过，外层的棺椁已经运了过来了。　　看着孤零零地几块烂木，我想哭，看看莫鱼，又看看小五，最后，我走到飞言和菁菁身边：“要不，你们就一人再打我一拳吧。”　　　　俩个人嫌我碍事，将我推开。自从我跟他们讲了些关于墓穴的故事，他们总以为里面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整天盘算着要发财。　　　　小五走过来，问我怎么了。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我抽了一下鼻子：“对不起。”　　　　面对我的突然道歉小五有点点呆了。他十分戒备地看着我，生怕我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也许，我不该还存在奢望，奢望能看见他的遗骨，奢望小五是他，就算有相同的样貌，小五也不可能是他了。他们不同的地方有好多，好多。　　　　对不起小五，是因为我从内心想把小五当成了他的替身却不行，我想一如既往地爱他，却不是眼前的这个小五。　　　　“小五。你还要娶我吗？”我绞着手指，面带羞涩地问着小五。　　　　小五犹豫了，很显然他已经有了蔡玖了，还要哄我们做什么。　　　　菁菁看不下去了直接把我拖过去，一个，两个，直到第七个巴掌才停手：“清醒点不？”　　　　我破涕为笑：“还是你了解我。我们继续干活吧。”　　　　这座墓室，除了那颗夜明珠，其他都因为年久失修而腐朽了。尤其是那根承重柱子，被侵蚀地千疮百孔，似乎只要谁大吼一声，就会断了。　　　　我用外袍将夜明珠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就像当年包裹他的头颅那样的认真和沉默，这是我很少有的在他们面前悲痛而沉重。可我是故意的，因为我想让他们知道的我也有这样一面。　　我觉得我得日子过得颇像一本书，书上这么写，我就这么做了。　　　　飞言慢慢地走过来，捧着我的脸，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问我：“烟姐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莫鱼也走过来，幽幽叹了一声：“遇见就是缘，估计我们是你前世用人肉施舍的乞丐。啊！”　　　　菁菁一鞭子挂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扫在了地上。　　　　我大笑着，趁着他们不注意，将夜明珠举过头顶，在他们的惊呼声中狠狠地朝着墙壁上砸过去。　　　　就在夜明珠即将和石壁撞在一起的瞬间，小五伸手一捞，将它捞了回来。　　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小五就是一个长臂猿呢？　　　　荣华富贵，为什么每一次的选择项里都有这个。　　不是他就是我，总有一个被牵绊住。　　　　打开衣服，夜明珠依旧是那样的，散发着乳白色的，温柔的光。　　　　那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得到龙珠的人就是真龙天子。　　　　我憋着笑几乎内伤。　　　　回去的路程比较简单，我们很快就踩踏着那些已经脆生生地遗骨，就到了地面上。　　　　一切太突然了，那些修筑目的工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封死在了这墓穴里，为了活命，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凿，最后跑出去几个就不得而知了。　　　　夜明珠，此刻在蔡玖的手里。当我们从一个洞口爬出去的时候，他就在那里等着了。　　　　在强烈的日光之下，那颗珠子变得实在是平淡无奇，像传说中的巨大鱼眼，白而毫无生机。　　　　我盯着灰头土脸的蔡玖，许久之后才叹道：“小菜啊，这是不是几百年以后啦。”　　蔡玖的刀在莫鱼的脖子上，脸色俞发的深沉，仿佛要看透我们。　　我们都知道，莫鱼是后悔了。　　活该啊，都说让我先出去了。　　　　终于，菁菁打破了这种僵持：“莫鱼，人家已经被你坑惨了，你还不放过人家？”　　如果菁菁连名带姓地喊你，说明她对你有那么点意思。　　这个目前好像只有我知道，我有开始嘿嘿地笑，笑得小五一脸惊恐，仿佛我下一刻就要疯了一样。　　　　飞言倒也不客气，抢过蔡玖手里的烧饼就是一顿狂啃，吃得一脸的粉。他是饿狠了，毕竟小壁虎除了菁菁，谁会吃得下去。他也就是凑个热闹。　　　　蔡玖眨巴这眼睛，半天没说话。　　　　他要是还能说话，我就是他奶奶。　　　　莫鱼的的药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当蔡玖带着一大片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人总是急中生智，他的身手还可以，所以当蔡玖出现的瞬间他撒了把东西。　　无色无味，那动作就像吃饱了饭逛街发现一个熟人打招呼一样。　　无色无味僵尸粉……　　我看着蔡玖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好心提醒道：“没事，你可以蹦蹦。”　　　　不相信，拉倒。　　　　也就是刚才，要不是我们多了个心眼，从高处推了两块石头，怎么能发现他们就是来要我们的命的？　　莫鱼掉下去属于意外，不是我推得。　　　　你奶奶的，说变卦就变卦。　　　　上辈子，你好歹还有一个好名声，这辈子……　　　　我蹦跶到小五的身边，看着莫鱼在那里割小五伤口上的肉：“小五，你想不想当皇帝？”　　　　“呃！”旁边的莫鱼被我的胳膊碰到了，一刀子割得有点深，小五要不是和后面的树捆在一起怕是要跳起来。　　　　“滚一边去。”莫鱼直接一下踹在我肚子上。　　　　我滚啊滚，滚到了菁菁的身边，她这次二话没说，翻身坐到我身上，两条大腿夹着我的脖子，纤细的手指捏开我的嘴，丢了七八个蝌蚪。我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去。　　　　“对不起啊，没有抓到金蟾，不过这些金蟾宝宝会长大变成金蟾的。”她笑的很温柔。　　　　丫的，有没有点常识啊，这蝌蚪宝宝还没长出前腿就会被我消化成渣渣了。　　　　不过，看着她像吃橡皮糖一样地嚼着蝌蚪，我连吐出来的想法都没有了。　　　　橡皮糖？什么鬼，八百年前的事我还记得啊。　　　　飞言，别提他，百毒不侵的体制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　　　　比如小五就没有。　　　　我把菁菁从身上掀下去，依旧不死心地爬回了小五身边：“你到底想不想当皇帝。”　　　　“不想。”小五回答。　　　　脸色苍白的小五，汗水哒哒的小五，可怜的小五，我几乎唱了起来。　　　　“哦，那蔡玖很有可能遗臭万年了。”我抱着咕咕叫的肚子，感受着里面肠子打结般的疼痛。　　　　当我们爬出洞口的时，蔡玖带着那些小兵已经恭候多时了。　　　　要不是我想晚点出去，故意多拐了十九个弯，拐到那帮人的身后，我们就被端了。　　　　小五说菁菁捡到的飞爪是军营里的东西，虽然因为洞中水汽生了锈，但依旧完好的链接牛筋说明了这里来过人。　　　　军营里的人，除了蔡玖，我们不知道还有什么人。　　　　小骷髅，只不过是菁菁用来下咒的一个道具而已。　　　　这个女巫津津有味地讲着其中的玄妙，可惜我们兴致缺缺。　　　　一开始我们就连自己都不相信，怎么会去相信其他人。　　　　话说，蔡玖如果不参与其中，为什么可以找到我们。　　　　这座山叫美丽，里面的宝藏美得让人流连忘返，骨生枯草。　　　　飞言问我这些人怎么办。　　　　莫鱼也很苦恼：牙龈藏毒，都是死士啊。　　　　菁菁瞟了一眼小五，又瞟了一眼我，最后走到蔡玖面前：“照道理我们该带你走的，但是你看，他们都死了，你不死也说不过去吧。”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都还来不及出声，菁菁就一刀子狠狠地撅进了蔡玖的胸口。　　　　蔡玖瞪大这一双眼睛，似乎那以置信。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什么呢。　　　　仿佛我拿着半截枪头，狠狠地扎进了那个人的心口。可是，那戳出了眼珠子的枪头，又是谁的呢？　　　　他喊了我一声“先生 ”，却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倒是当时旁边一个人撞开了我。　　　　是谁呢？记忆里的那道黑影子，消失了。　　　　小五觉得很可惜：“他至少可以做一个人质。啊！”　　　　莫鱼觉得他说的不对，但是此刻嘴里衔了一把匕首，不方便说话，干脆手上用了点力。　　　　白纱布都沁出血了，我和菁菁都好心疼的。　　　　菁菁用舌头舔了一下刀上的血，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我们一次只做一票货。不过，偶尔也会比比货的。”　　　　也许是近朱者赤，小五最近也变得开朗幽默了不少：“别介，各位我可值江山万里。”　　　　“呃，其实我们不需要万里江山，只要良田千亩就够了。”飞言还在吃，“所以你啊注意了，缺个少腿的，不怨我们。”　　　　小五还是板起了脸。跟我们学，道行太浅。　　　　我实在看不先去了，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革命道路遥远，请继续努力。”　　　　他们都问我：革命是干啥的。　　　　我挠挠头：“革命就是我想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