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进了房屋,神色间尽是小心翼翼。 此时,越澜与莫敢回两人终于看清了来人。 他穿着一身黑蓝色的制式太监服,观其面容,看来只有十二三岁。 来人的目的很明确,对房间内的其他地方一眼都不曾注意,而是直接朝着床铺而去。 越澜先前已经翻找了床铺,可以确定没有任何藏东西的地方,因此对来人的行为很疑惑。 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令越澜恍悟。 太监服的那人到了床前,就趴在了地上,匍匐着爬进了床底。 越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形,再对比了一下已经爬进床底那人的身形,不由苦笑。 还真是没想到,那选秀太监竟会藏东西在床底下,那么窄的空间,也是为难了那选秀太监了。 两人静静的等待着。 一会儿后,床底下冒出了一颗脑袋,曲着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样东西。 小太监站直了身,拍了拍身上灰尘,难掩激动的将打开了手中的小锦盒。 一炷香前。 小太监看着汹汹而来的御林军,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大公公替换秀女之事,败露了! 御林军只有当今陛下能够调动,看那来势汹汹的气势,定然不会是好事。 而春秀居里,才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只有替换秀女一事。 小太监转了转眼珠,面上赶紧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疾奔而去。 到了大公公寝房前,不经通禀,直接撞开了房门,一双眼睛四下瞟着,见着了大公公的身影,即刻高呼:“大公公不好了!” 彼时,大公公正面朝床铺,双膝跪地,正好被小太监撞了个正着。 大公公被奉命而来的御林军直接带走后,抓着机会,小太监就来了大公公的寝房。 也就有了刚才越澜与莫敢回目睹的一幕。 大公公掌着权势,素来自持身份,在只有自己在,没有其他人在的地方,有什么能让他跪地? 有一种可能,就是床底有事或者有东西。 事实也证明,果然不出小太监所料,真被他在床底摸索着,找着了一个一个小锦盒。 床底光线黑暗,无法视物,因此小太监一出床底就赶紧打开了小锦盒,想看看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小锦盒之中,赫然躺着两粒拇指大小的药丸。 瞧着这药丸,越澜两人待不住了,直接落在了小太监的身后,点住了小太监的定穴。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销蚀丸的解药,但或有一丝可能。 可怜小太监脸上激动如溺水之人看见身前出现救命稻草那般难以言表,还没来得及平复下来,就被人给定了穴。 维持着那激动神情,小太监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越澜站在小太监的身后,伸手取走了小太监手中的小锦盒。 啪的一声盖上,声音很小,却震慌了小太监的心。 越澜道:“这锦盒我先拿走了,等我们确认了它是我们想要的效用,再送一颗过来。” 若这真是销蚀丸的解药,这小太监寻它一定也是身中销蚀丸之毒,若不是,他们也可再寻其他办法。 至于拿小太监来试药这般行为,越澜做不出来,莫敢回也做不出来。 在能选择的情况下,他们不会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实现他们的私欲。 不是解药,我千辛万苦的是做什么! 听着这话,小太监一双眸子明亮明亮的,如同点燃了火焰。 可以想象,若不是被定住了身形,小太监估计就要和越澜两人拼命了。 “我们先走了。” 越澜招呼一声,就和莫敢回离开了房间。 从始至终,小太监都没有看到抢劫他的人长什么模样,就看到了两个离去的背影。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小太监眼神凶狠,那是恨不得将越澜和莫敢回给啃了的饿狼眼神。 随后,眼中神采一点一点的消逝,直到彻底不见,彻底枯萎。 听天由命吧。 不知道大公公这解药是从哪里来的? …… 定国王府。 “以你们所说的来看,那个小太监应该是小查子无疑了。” 房间内,花云容沉吟道。 越澜问道:“你们关系如何?” “关系啊……” 想着那夜发生的一幕,花云容脸上不由得浮上来笑容。 “说来我们也还算是盟友吧。” 闻此,越澜不由好奇了,云容什么时候也会有盟友这种东西了。 越澜挑眉:“盟友?” 莫敢回也同样报以惊奇的眼神。 一说到这件事,花云容神色间尽是自豪模样,语气也满满都是求赞赏、求表扬的语气。 “那夜,月黑风高,我与小查子险险从变态公公手里逃生,服下了解药,为了以后的日子,我沉着应变,一句一句将他的思绪带入我的节奏,经过一番心理搏战,我成功的空手套白狼,收获了一个盟友!” 看着花云容的神情姿态,越澜一直憋着心中笑意,此刻见花云容说完,立刻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 花云容敛了神色,眼眸一眯,缓缓开口:“越澜你是什么意思?” 花云容这话,带着一种危险意味。 心中给了自己一个示警,越澜应对花云容的危险,完全没压力,回应道:“我这是开怀大笑,云容你做得最棒了。” 算你识相! 花云容挑唇一撇头,入目的是莫敢回同样难掩笑意,而不知不觉间柔和的面容,舒适的笑容,禁不住呆了呆。 一句话随心而出。 “你真漂亮!” 莫敢回那挑起的唇角下一瞬硬生生的被压。 房间内,一种莫名的危险气氛蔓延。 花云容毫无察觉,越澜却是苦了心。 好在,敲响的门声解救了越澜,赶紧问道:“什么事?” 门外,一个丫鬟回应:“欧大夫传来话,说已有结果。” 越澜心中振奋:“走,去看看。” 三人随后便来到了定国王府内,欧大夫的住所。 欧大夫将那一个小锦盒推至莫敢回身前,说道:“此药,确具有压制毒性之效,但,治标不治本。” 事关花云容的生命安全,越澜急急追问,直接越过了莫敢回:“欧大夫可有治本之法?” “只需采取中毒之人血液,与分析这解药成分,加以研究,有法。” 欧大夫如此回答。 喜悦由内而外的在越澜身上透出,花云容也是松了心神。 总算可以摆脱这变态之毒了。 莫敢回却是想到了一个关键,遂而提出:“时间呢?” “还是王爷心细”,欧大夫赞了莫敢回一句,接着道,“一心研制,短则半月,多则一月。” 刚刚有多喜悦,现在一盆冷水泼下来,就有多冰冷。 愁容瞬间又爬上了花云容与越澜的面容。 越澜怔怔道:“云容等不起。” 花云容注意到了欧大夫的神色上并无忧愁,心中微定,试探性的问道:“欧大夫想必已有解决之法?” “哈哈!” 欧大夫笑了一声,望向花云容的眼中充满了赞赏:“还是女娃子心细。” 随之不争气的望了眼越澜:“小伙子心大。” “呵呵”,越澜尴尬的陪笑,“欧大夫能说了吗?” “就你心急!” 欧大夫随之正了正神色,道:“医仙之徒莫当归与我是医道之友,他曾传信于我,他已至咸京,择日一聚。” “若能有当归之助,或能在五日之内研制出治本解药,哪怕不能,也能暂时深析这压制之解,换来更长时间。” 越澜惊道:“真的?” 这下总算是终于能放下心了。 花云容喜意布满脸庞,学越澜那套江湖做法,抱拳胸前,一番动作,倒真是英姿飒爽。 “多谢欧大夫,以后……” 花云容还未说完,越澜见状,激动高喝,掩盖了花云容的声音:“以后但有所需,越澜义不容辞!” 花云容含笑对越澜嗔视了一眼,却也没反驳越澜。 作为一个独身人士,欧大夫表示,一对爱侣在眼前甜甜腻腻,实在有些碍眼。 “走走走,别打扰老夫!” 这下没了忧心性命的事,莫敢回又回归了平常的日子,越澜记着小查子的事,给花云容说了句:“既然已经确定了这药是解药,那我先去给那小太监送去。” 花云容赶紧拉住了越澜,想到小查子那副模样,她就想让他急一急。 当然,花云容可没想要小查子的命,反倒还想着,等治本解药出来了,请欧大夫帮忙多制一颗,解了小查子性命之忧。 因此花云容对着疑惑的越澜说道:“别急,不是还有一日吗,明夜我俩再一起去。” “听你的。” …… 翌日,越澜随莫敢回下朝回来不久,定国王府外就来了一群人。 府外一抬华贵软轿落地,一群人放着鞭炮、吹着喇叭,真是好不热闹! 这一群人,便是安王派来定国王府,接花云容回安王府认祖归宗的仪仗。 毕竟是当今陛下的皇诏,花云容他们总不可能违背。 因此,在此次随仪仗一起来的安王府管家,进府请花云容上轿时,花云容什么东西都没收拾,仿佛只是出去游玩一圈般,悠哉悠哉的上了软轿。 看着那离定国王府而去的软轿,越澜不解的在莫敢回身侧小声说道:“将军,你说这陛下是怎么想的,该不会是糊涂了吧?” 只要是一涉及到当今陛下的事,莫敢回始终都是冷着一张俊脸。 只道:“他是这世上最清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