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想起了很多事。有一次妈妈去日本出差,拍回来一个田助西瓜,给练习跳舞的她留了一块。 这个西瓜的大名值得玉笛好好的对待它,于是她小心的把最后那块西瓜用模具切成了心形,挑了最漂亮的盘子,摆了个好看的造型,正准备享用的时候人有三急,去厕所了。 等上个洗手间回来,发现她切好的西瓜被谢书墨吃得只剩点儿汤留在盘子里,谢书墨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嘴里最后那口西瓜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还有一件事,玉笛念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捏气泡袋,用手指颗颗挤爆,听着那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特别有成就感。 于是她收到的快递包装凡是有气泡垫的都给收集起来,极力忍着当场全部捏爆的冲动装在纸箱子里,准备到时候一次过足瘾,直到有一天被整理房间的张阿姨当成垃圾,全扔了。 可是哪次的沮丧都没有这次严重,她的一腔热忱全部付之东流,面对爸妈对大哥的步步紧逼,上哪去找比代黛更适合大哥的女子?代黛和柏晟,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凑到一块儿去的? 萧穆笙悄悄的跟着玉笛,并没上前和柏晟打招呼,等看到玉笛一步步挪进了珠尔新城的电梯里他才止步,他觉得自己窥探到了玉笛的秘密,只能先悄悄离开。 刚开门的瞬间,玉笛就听到了钢琴声,声源是她的舞蹈室,玉笛放下花悄悄的来到舞蹈室门口,看见大哥没开灯,在窗外飘进来的月光下弹琴。 月光印出大哥清冷又高贵的身影,实在是没有人比大哥更合适被称作钢琴王子。 那是玉笛从未听到过的曲子,大概是大哥自己谱的,婉转凄美,仿佛清朗的月光下,一位少年默默的在暗处看着他心爱的姑娘在月亮底下翩翩起舞,明知无法拥有她,却怎么都舍不得离开,更不愿意别人接近她。 隐在黑暗里的玉笛听着曲子莫名的想哭,她的大哥怕是知道了代黛喜欢上别人才如此绝望的吧? 她抹了下刚刚掉出来的眼泪,这个动作让大哥发现了她。 琴声戛然而止,他惊慌的赶紧站了起来背对着她,抹了一下脸,平复了好一阵心情才敢转过来对着她。 看着这一幕的玉笛脑子一片空白。 从小到大,玉笛从来没有把大哥和眼泪联系在一起过,他一直都是她的超人和偶像。 现在,她的超人竟然流泪了,她巴不得能用自己拥有的所有东西,包括健康,包括生命,去换大哥幸福开心。 电灯的开关就在手边,玉笛没开,她不忍心让大哥的尴尬和难过呈现在连她在内的任何一个人眼前,也不忍心提到代黛,甚至不忍心多问一句。 她走过去紧紧的抱着他,希望自己能给大哥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力量,来帮大哥度过失恋的劫难。 谢书涵心里庆幸着贴心的玉笛什么都不问,这个妄图用自己瘦小的身躯给他温暖的妹妹,却并不知道他为何难过,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就什么也不说。 他闻着她馨香的头发,更加用力的拥她入怀,以后这个妹妹完全属于他的日子,恐怕只能用天算了。窗外的月光静静的洒在他们身上,他的妹妹还在他怀中,比什么都好。 …… 玉笛彻夜无眠,暗暗下定了决心,为了大哥她也要给那头吃嫩草的老牛一点颜色看,他竟敢把自己给大哥准备的准女朋友给勾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毕竟俗话说得好: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如果不把代黛撬走,他肯定觉得自己魅力无边了! 她一个电话拨到了林若卿那里,对方用一句话道出了她生气的根源:“你是说你给你大哥准备的女朋友被一个老流氓截胡?!” 玉笛被林若卿生猛的话噎了一下,柏晟风度翩翩,虽然已经走下她的神坛,但是客观来讲柏晟也绝对和老流氓挂不上钩,只能说:“你要是见到他,你会后悔用老流氓来形容他,这是个劲敌。” “你大哥可是我都不敢肖想的人啊,这代黛居然能得你首肯当你大嫂,我不干了!” 玉笛翻了个白眼,本想说“你肖想的还少啊?”又想现在有求于她不能得罪:“别啊,代黛是个天仙,咱俩是好朋友,起码我需要馊主意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想到你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笑声,玉笛想象着林若卿笑得在床上打滚的样子,还不得不听她继续说:“这还差不多,不过这柏晟究竟是何方神圣连你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玉笛气得直跺脚:“我大哥……我大哥就是太有绅士风度了,这年头追女孩子是要会耍流氓的,我大哥没追过女孩子他不会。你就告诉我,怎么样拆散他们比较快,这种不光彩的事我大哥做不出来就让我来做,叫他敢和我大哥抢女朋友!” “根据我的理解来看,分手的理由无非就是经济原因,三观不和,误会,或者家庭原因,柏晟那么有钱,经济原因这个选项就先排除了,除非代黛自己自卑她不如柏晟会赚钱,这个可能性太小。 第二,如果三观不合的话代黛不会那么喜欢他;第三造成误会的话会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没准那时候感情更好了; 还有最后一种稍微靠点谱,你不如去找代黛的家人,他们要是知道她女儿要和一个比她大了十七八岁的人在一起,肯定不同意。 不过我告诉你还有一种可能,有时候家长越反对,他们越坚持,除非家长跟他们死磕,耗到他们自己都觉得累了,觉得要在一起的代价太大了,那离分手就不远了。” 玉笛有些失望,万一代黛的妈妈看到柏晟帅气多金还有才,不介意他年龄比较大怎么办? 再说这越过当事人告家长是不是太卑鄙了点?这事儿她可干不出来。 可是不管怎样,拆散他们这劲无论如何是要使上一使的。 她首先是几经辗转找到了上次生日宴会上被柏晟带走的那个演员张琪。 咖啡馆里,张琪戴着墨镜:“有什么事你快说吧,上次我也就是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个优质男,结果除了你哥,大部分都是女的,而且你哥也没看上我,你的裙子我也没法还给你了。” 玉笛惊讶于她的坦白:“我不是说这个,你和柏晟,真的断了啊?” “要不然呢?他甩的我呀,我还能化成口香糖粘他鞋底上?” “那你还喜欢他不?” 张琪哼了一声:“他那种人,没心肝,他心里早已经有人了,还是个谁都争不过的死人,跟别人都只走肾不走心的。” 玉笛费了些脑子才理解了“走肾”是什么意思,有点儿脸红,但是别的话却让她触目惊心:“你是说他真正喜欢的人已经死了,还活着的人却谁也不喜欢?” “对啊!谁争得过一个死人?” “那完了,柏晟又祸害我朋友了,他不喜欢别人干嘛到处撩啊?”玉笛不禁替代黛着急。 “所以,你找我是……” 玉笛靠近她,悄悄说:“咱俩联手,拆散他们?” 张琪摇头:“对于这个人,我再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任何时间,你朋友肯定也是个小姑娘,你把我的例子告诉她就可以了。” 张琪站起来说:“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听不进去的,迷上柏晟的女人都有‘一见柏晟误终身’的宿命,而能让柏晟误终生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玉笛沮丧的走在路上,大哥背过她抹眼泪的样子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种痛心疾首的滋味让她巴不得给代黛一杯忘情水甚至孟婆汤,让她把那姓柏的家伙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