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晟吓唬她:“据记载,这里是有狼的,冬天食物少,它们又不冬眠,正是饿的时候。” 玉笛浑身一惊:“那怎么办?” 他拧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过这里靠近公路,它们应该不会来。就算来了,爸爸打跑它,我的拳击可不是白练的。” “爸爸还练拳击?那你有腹肌吗?” “六块,不信你可以伸手摸摸。” 玉笛果真把她冰凉的手伸到他肚子上戳了戳:“果然有啊!难怪代黛那么喜欢你,有腹肌才像男人,你可要继续保持。” “我一定保持到起码六十岁,争取八十岁。” “那到时候一定是个迷人的老头了,在广场上跳广场舞,会有几个大妈为了争着和你跳舞打起来。” “可是我不会跳啊。” “我教你,可简单了。以前我们在十一中那里住的时候,我有空就去和那些阿姨奶奶们跳广场舞,跳了几回居然成了领舞的了,他们可喜欢我了。” “难怪代黛说你人见人爱。”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家闺女……” 因为头疼,玉笛脑子有些糊涂,生病的人总爱胡思乱想,她只觉得,人家都认为爸爸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有自己这么大个女儿是件很NB的事情,可是他们谁也体会不到这背后故事的悲惨。死去的妈妈和急到想要越狱的爸爸,那苦涩到二十年都无法释怀的初恋,最后就得到她这么一个小不点儿…… “爸爸,你和代黛和好吧?”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决定权在她。” “那你给我讲讲具体过程,说不定我能帮你分析分析你的赢面。” “其实,我没想利用她。”爸爸半天就只讲了这么一句话。 玉笛从他怀里钻出来:“所以,你们是误会?” “倒也不算误会。”爸爸把她重新搂进怀里:“行了,你甭操心我,我刚把你找回来,我们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别的都要靠边站。” 玉笛抱着爸爸的腰,想起了代黛,又想起了那个张琪,说:“话可别说得太满,没准没过几天你就嫌我烦了,还是要找女朋友去。” 柏晟想起了谢书涵手机上的屏保,正是玉笛在樱花树下回眸的照片,说:“要不咱们赌一赌,看是我先找女朋友还是你先交男朋友?” “又赌?” “什么叫又?” “高中时候跟谢书墨赌,输了以后害得我整个高中都没人追,再跟你赌我该大学也谈不成恋爱了,再说你也年纪不小了,赌这个有意思么?我不赌,我希望你早点和代黛和好。” 那风流倜傥的柏晟变成了他的生父,她其实非常得意,这世界还有哪个女人能像她一样被他捧在手里疼,还不用担心他哪天不爱她了抛弃她,血缘关系就是这么神奇。 站得太久了,玉笛很累,他们找了块石头,扫干净雪坐下了,她坐在爸爸腿上,靠在他怀里,觉得头更晕了,迷迷糊糊的想起了大哥。 “你知道吗?”玉笛又开口:“我十五岁那年曾经落过水,差点淹死,是大哥把我救起来的。” 柏晟心脏都慢了一拍:“还有这事?” “我没什么大事,却把大哥吓得不轻,生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出什么意外。我要不是见到他的校友文昭,我都不会知道因为我落水害的他得了抑郁症,需要看医生才能治好。” 玉笛心疼得几乎想哭,一边咳嗽一边说:“别的女生,连代黛那样的入不了他的眼,可唯独对我,咳……咳……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我……爸爸,他们待我太好了,舍不得我是正常的,爸爸可不可以多给他们一些时间?” 爸爸给她顺着后背没说话,估计是有点松动了。 牵引车来的时候,司机看着玉笛这只“小不点”:“这只小不点可真够小的啊,我还以为是个小孩儿呢,我车上就一个位置,要不然等我把这车拉上来你们还坐你自己车里?” “不了,那车打不着火太冷,我俩挤着坐。” “嘿嘿,小不点儿,媳妇儿还能这样叫……” 父女俩收到司机这样的评价,只能偷笑。 那司机把车拽上牵引车以后,再把他们送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玉笛嗓子疼得不敢说话,脸上还起了不知名的红疹,她这才发现,爸爸给她的饼干里有腰果。 他们挂了个急诊,玉笛体温接近40度,差点晕过去,接着又是拍片又是验血的,医生说逞久了成肺炎了,本来可以打一针退烧针回去就吃药的,但是这过敏症状可大可小,建议留院观察。 …… 他俩计划好的寒假被玉笛的病打乱了,两人在医院的病房里大眼瞪小眼,爸爸看着玉笛涂着药膏还能明显看见红疹子的脸:“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腰果过敏啊?” “忘了。以前都大哥帮我记着,我自己从来没在意。” 她想伸手挠,被爸爸抓住:“这下可好,又生病又毁容,丑成这样真嫁不出去可咋办?” “那我就跟爸爸过,再丑也是你亲生的,别想甩掉我这个包袱。” “也对,再丑都是我亲生的,我不能嫌弃,”他拍拍玉笛的头:“我给我家丑八怪订外卖,想吃什么?” “麻辣小龙虾、红烧排骨、铁板牛肉、烤鸭、清蒸鲈鱼……” 爸爸一手翻手机一手按着她脑门:“莫不是生病烧坏脑子了?想得还怪美的,麻辣的你能吃吗?我看着给你买吧,别挠脸。” “我尽量不挠。” 玉笛掏出手机开了相机照自己这张脸,美颜过后还能看见不少疹子,叹了口气,起码得一个星期才能好了。 她身上也起了疹子,有些痒,她正隔着衣服各种挠,大哥来电话了,问她:“你生病了?” 大哥定位她的手机可不像以前爸爸定位代黛那样的情侣间的小游戏,这是个甩不掉的甜蜜负担。 怕大哥担心她,也怕他借着生病的由头要她回家,她连狗拉雪橇还没玩呢,所以不承认:“哪里,爸爸和我们到医院来看朋友了。” “那你接视频我看看。” 玉笛跳起来,病房里就他们父女两个人,这上哪找个人假装爸爸的病人朋友去?而且这张脸也没法见人啊! 于是:“我在厕所呢,一会儿吧。” “你一撒谎就拿上厕所来骗我。” 到底是自家大哥,这么了解她:“幸好你是哥哥呀,要是个姐姐我拿上厕所的借口都挡不住你。” 不过也是,同一个招数用多了就不管用了,她泄气了:“好吧,我是生病了。” 大哥声音发颤:“怎么病的?” “大概是上火得的吧,有暖气的屋里太干了,又或者是冷热交替我没能适应过来?” 电话挂掉了,随之而来的是视频,玉笛不接,大哥又来电话:“病的厉害吗?怎么不接视频?” “我还过敏了,丑死了,不想让你看见。” 那头急了:“你什么丑样子我没见过?” 也是哈,那就接吧。 接通以后:“你怎么会过敏?都住院了?难受不?” 刚想说不难受,她就控制不住咳嗽,而且一咳嗽就胸口疼,她捂着胸口:“就是一般感冒,这儿的医生想赚住院费呢,我觉得我都不用住院,你不用担心。” 大哥看着她,语气笃定:“你肯定是得肺炎了。” “你要不要这么火眼金睛啊?” “我明天来接你回家。” “不用,”她怕大哥生气:“我得治好了再走,过来这里太不方便了,这个星期我算是毁约了,你告诉爸妈我下次回去跟他们多呆几天。” 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大哥真过来了,她和爸爸正在谈论刚才进来的护士有没有对爸爸产生非分之想的时候,大哥电话问她在几号病房。 看玉笛挂了电话以后,柏爸爸不经意的说:“我看我还是把股权卖给熠辉的好,他们想在启智插一腿已经很久了……” 玉笛被威胁到了,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跟大哥走,还不能说爸爸威胁她了。 她举着自己的输液瓶等在了病房门口,过了几分钟就看见了大哥高大修长的身影,当然后面还跟着Nora,一双高跟鞋踩得地面发出响亮的“噔噔”的声音,引得走廊上的护士和病人家属对他俩频频侧目。 玉笛兴奋的挥挥手,大哥加快了步伐向她走来,一看着她的脸,悄悄的叹了口气,然后才和站在玉笛身后面色不甚和蔼的人打了声招呼:“柏叔叔。” Nora也说:“柏先生好。” 谢书涵赶紧让玉笛进屋,把输液杆给她固定在床边,问:“现在还难受不?” 玉笛摇摇头:“早上做了雾化好多了,疹子也好多了,我觉得我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去吃药多方便。” “你怎么还吃上腰果了?” 玉笛没敢告诉大哥,这些天他们都吃的多么堕落和不健康,怕他借此要把她带走,抓着大哥的手示意他在床上坐下:“就是没注意,不过我没事的,护士一天三次的来给我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