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已然这般先进了?街上竟有可供沐浴的肆铺,宋忱垂下眼睫,看着自己这一身油污,有些感慨。
万显荣在身后远远地跟着,见阿陨姑娘招了招手,连忙上前听命。
“去,为相公同我取衣裳去。”她吩咐的干净利落,又往万显荣的手里丢了一小块金锭子,“送过来也准你洗个澡。”
万显荣忙不迭地应声,转身想走,又收获了一枚阿陨姑娘的白眼,“不许碰我衣裳,叫芸娘送过来。”
宋忱沉默地看着万显荣领命而去,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万显荣,好像是他的长随来着
她转到他的身后,推着他进了这间“永记”香水行,那掌柜是个胖头胖脑的中年男子,脸盘长得像三花猫,尤其一笑更像了。
“二位客官一定是要去甲字号沐浴,不知是定一间洗浴,还是两间?”
宋忱断然道,“自然是一间。”
雪浪也是第一次来,可她却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一间如何定,两间又是如何定?”
掌柜的笑的更慈祥了,“一间便宜两间贵啊”
嗐,这说了跟没说一般,雪浪拍着胸膛叫嚣:“那就一间,省点银子。”
宋忱扶额,断然拒绝,“劳烦掌柜,一间即可。”
掌柜的意味深长地看了宋忱一眼,“澡金四十两。”
雪浪本就是同他开个玩笑,笑眯眯地会了账,那掌柜的眉开眼笑收起来,“女菩萨给钱给的爽利,怎么也不还价呢?”
雪浪咦了一声,问他,“可以便宜吗。”
掌柜的一瞬间拉下脸来,“不行。”
啊啊啊啊那你说个毛球啊!
虽然掌柜的十足搞笑,但这永记香水行的确上档次,有侍女鱼贯而入,分别引着宋忱同雪浪入了“寒酥”与“太清”两室。
说是沐浴,实际上永记香水行名气斐然的缘故,还在于只有他家有温泉汤池可泡。
两泓汤池由绿墙隔开,隐隐可闻香气。
侍女引了雪浪进了院落,另有穿着清凉的侍女上前服侍。
待脱了绣鞋,披上纱衣,在寒酥池边上的石凳坐下,雪浪已被氲浮的热气熏的面容泛红,有些困乏了。
这间香水行汤池皆为露天,其上或建小亭,或有葱葱绿荫遮挡,影影绰绰的更显幽深。
寒酥池便是隐在满目葱绿的树中,周遭皆绿,唯举头可看净蓝天空。
实际上,即便万显荣不回去取衣裳,这里也有洗衣侍女洗干净,再在外间以薰笼慢慢烘干衣衫。
寒酥同太清不过以山石草木隔开,故而两边的声响动静皆可听见,宋忱在汤池中倚壁阖目,的确适意。
其后便有穿着清凉的侍女上前询问,轻声细语:“公子,婢子来服侍您”
宋忱阖目,清俊的下颌线浸润在池水中,热气升腾,氤氲而上,显出他惊心动魄的白净和俊美。
侍女容色鲜润,见到宋忱的样子,已然心旷神怡,便是说话声儿都软腻起来。
大抵这般场所,到最后都会有美婢相随,阿陨姑娘真是来错了地方。
他阖目养气,偏那美婢之手轻触他臂膀,宋忱心下反感至极,启言,“滚。”
声音虽轻,却有不可违逆的气势,美婢手一颤,慌忙缩了回来,面上有些羞惭,站起身退下了。
泡汤的心情一扫而空,宋忱起身上岸,披了衣衫在塌上小憩一时。
只是隔壁汤池,起先倒还能听见那一池的细语,后来便听不清了,大约是睡过去了吧。
雪浪在那池中昏昏欲睡,今日自打晨起,她不过只吃了几口小食,泡汤最是消耗体力,泡着泡着便有些神志不清,朦胧间却有人在岸边唤她,声音细弱,却有着十分的猥琐。
她的眼睛睁不开,只觉得睡意显著,那唤她的声音却一声比一声大,像是在确认她是否清醒。
她有着强大的意志力,直觉的这声唤实在危险,可惜除了身体的虚弱之外,似乎还有股甜香入鼻端,令她昏昏欲睡。
大约是在睡梦里,异常的渴令她燥热,奇怪她在汤池里,最不缺的就是水,可依旧渴的吓人,在一片白茫茫的热气中,宋忱的面容在烟水气里若隐若现。
热气升腾,他上身不着丝缕,精壮的胸膛白净而紧实,他像捞鱼一般把她捞起来,抱在他的怀中,雪浪渴极,揽住了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十分大力地吮吸了一口。
他的唇好似能解渴,她愈发地纠缠起来,玉腿盘上了他的腰,双手紧扣住他的后颈,她吮吸着他的唇,咂咂有声。
梦里他的眼睫低垂,像是蝶翅,又好似扇面,一霎一霎的孱动着,在她的面上荡漾起伏。
可是吮吸着吮吸着,她就被拉扯开来,丢进了汤池里,被她吮吸的唇色鲜红的宋忱,转瞬却坐在了一群美婢之间,那些妖精似的美婢们拿手勾着他,拿腿缠着她,还有的正在亲吻着他的肩头。
雪浪在水里气的直拍水,水花四溅,她在汤池里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哇哇大哭。
“老娘开的房,你却同别的妖精春水荡漾!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