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佳人相伴,如此美好的夜晚,怎会舍得早早入睡?
大婚之夜,然而准驸马却未能上长公主的床,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低眸看着胸前的大红花,忐忑不安地问道:“公主,臣睡哪里呀。”
魏芝已经去掉繁重的喜服,缀满珠玉的流苏凤冠被搁置一边,她在屏风后面换上丝锦寝衣,而后款步姗姗地走出来,不冷不热道:“还能睡哪儿,睡地下,柜子里有被褥,自个去拿。”
夏青云的视线默默飘向公主的凤塌,余光瞥见她正在脱鞋,一双玉足细嫩白净。
“怎么还不去?”魏芝躺在床上,扯过柔软的锦被盖住娇躯,合上双眸,道:“新婚这段时间你先睡地上,日后我们假装吵架,你便装作赌气,睡到厢房去。”
“是,公主。”
听她这么说,夏青云就放宽心了,公主对未来的日子都是有安排的。
想必和离一事也在公主计划内的,只不过起码要三年以后了。
三年而已,一眨眼便过了,到了那个时候她再带着娘亲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江南水乡,平静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烛光渐渐微弱,夏青云轻手轻脚的从柜子里取出被褥整整齐齐铺在地上,然后脱掉喜袍,靴子,蜷缩着身子入睡。
半夜,魏芝换了个姿势,滚到了床边儿,屋子里多个男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见夏青云小小的一只缩成一团,后脑勺几根发丝凌乱。
仔细听,还能听见绵长的呼吸声。
魏芝暂时放下警惕,转过身继续睡觉。
翌日一早,魏芝早在婢女进来伺候前事先醒了过来,夏青云倒还在睡,她上前踢了踢她的小腿:“起来。”
“嗯....”
夏青云坐了起来,揉揉惺忪的眼睛,愣怔了片刻,才把被褥叠好抱着放回柜子里。
魏芝则在铜镜前坐下,手指百无聊赖地缠着秀发,忽地从镜中瞥见一张呆滞无神却又娇嫩的小脸,凤眸一沉。
夏青云注意到她充满杀气的眼神,慌忙低下头。
呸!好色之徒!
一大早就盯着她看,时间长了还了得?往后可要好好提防。
魏芝故意把铜镜倒扣在桌面上,双手托腮静静等候婢女。
夏青云:“......”
没多会儿,好几名婢女端水的端水,拿衣服的拿衣服,鱼贯而入。
伺候魏芝穿衣的婢女是昨晚在门外探头探脑提醒她们饮合卺酒的那位。
夏青云记得她,脸蛋圆润,大眼睛清澈明亮,面上总挂着笑,不懂世事的邻家少女模样,一派天真烂漫。
她知道夏青云在看她,笑嘻嘻地道:“驸马爷,昨晚睡的可好?”
“嗯,挺好的。”夏青云颔首。
“就你话多。”魏芝捏了捏小婢女的脸。
这时,有两个婢女准备了驸马的衣物,伸手要为夏青云更衣,夏青云忙摆摆手,道:“不、不用,我要羽儿伺候。”
羽儿是她和柳氏回家的那一年在路上遇见的。
当时天儿冷,羽儿衣不蔽体,冻的牙关打颤,她见年轻貌美的柳氏穿着不俗,于是一个劲的磕头求她收留自己,当牛做马都行,只求给口饭吃。
柳氏心软,就将孤苦的羽儿带回了老家,她心中也有盘算,小小瞒住了女子身份,那便是夏家的小少爷,迟早有一天会回去的。
身边总要有个信得过的丫鬟才好。
当然留下来的前提是誓死不准把夏青云的秘密说出去。
羽儿自然满口应下,从那以后除了每天给柳氏母女做饭之外,就是跟在小姐屁股后面,尽心竭力的照顾小姐。
驸马的此番举动不免让人多想。
公主的婢女都是从宫里千挑万入了公主府的,岂能跟普通丫鬟相比较?况且驸马为臣,竟当公主的面拒绝她的婢女近身伺候。
新驸马是嫌命长。
那个叫羽儿的到底长什么样子,大家都挺想知道的。
公主倒没什么反应,淡声道:“找人去把她叫来伺候驸马。”
“谢公主。”夏青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