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晚月色如洗,才刚刚入秋,夜里就已寒气袭人,凉风拂面,夏青云轻微的瑟缩了一下。
刺骨般的冰凉从地面传入膝盖,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夏青云用拳头捶了捶,旋即抬头哀怨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她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晚饭还没用呢,都怪二驸马,缠着她不让走,好在宵禁前赶了回来。
一回府,冬凌二话不说把她摁在了地上,羽儿护主,气的差点跟她打一架。
“咕咕...”
肚子应景地叫了起来,夏青云虚弱无力地自言自语:“好饿啊,要是有个馒头就好了...”
刚念叨完,从天而降一个圆圆的东西,停在她脚边,夏青云捡了起来,掀开裹在外面的丝帕,顿时甜香扑鼻。
原来是几样小巧精致的糕点,不用猜,肯定是羽儿偷偷扔过来的。
夏青云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了一个,边嚼边寻找羽儿的身影,但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她在哪儿。
“驸马爷...这儿呢...”
头顶上传来窸窣的声响,夏青云仰起脑袋,月光穿过树荫,斑驳的碎玉落在白里透红的脸上,她惊喜地道:“羽儿!”
“嘘...”
羽儿食指竖在唇边,极力在树叉上站稳,可能因为投食成功太过得意忘形,一个重心不稳,踩断了树叉,眼看就要重重砸在地面上。
千钧一发之际,凭空闪出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飞向羽儿,稳稳接住了她。
夏青云捂住了眼睛,并未听见躯体砸地的声音,于是张开五指,想看看羽儿是否安好。
只见羽儿紧紧抱住冬凌的脖子,浑身发抖,不敢放手。
“你不是挺厉害吗,抖个什么劲儿啊。”冬凌毫不客气的凶她:“再爬上去给你家少爷喂糕点啊。”
“.......”
羽儿自知理亏,谦然一笑:“你会功夫啊。”
冬凌自豪地道:“我可是长公主的近身侍女,不像你个草包,爬树还会摔。”
“你...”羽儿推了下她的肩膀:“放我下来!”
冬凌双手一松,怀里的人屁股着地,疼的羽儿五官扭曲,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给我等着!”而后,走到一边揉屁股去了。
冬凌鄙夷地看了眼夏青云,接着一脸正气地走进还贴有喜字的长公主的卧房。
没过多久,她又出来了,对夏青云道:“驸马爷您可以起来了,公主叫您进去。”
夏青云双手撑地试着站起来,可是跪的太久,腿使不上力,她朝冬凌投去求助的目光,道:“冬凌姑娘,可否扶我一把?”
冬凌点头,将她直接扶进了屋里,夏青云双腿一软,身子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知道本宫为何要罚你吗?”
那股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飘进耳朵里,无需去看魏芝,也能想象到她的表情一如即往的漠然,冰冷。
成婚两日,夏青云见过长公主同冬凌,嬷嬷说话时的神情,并非面对她时的那般冷漠,苛刻。
简直苛刻到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懒得给你。
此刻,夏青云心头涌上万般委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公主为何要这么对她。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如果维持现状,夏青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这分明是度日如年嘛,看她的冷脸比在太守府寄人篱下的日子还要难受。
“知道,臣去教坊司了。”夏青云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不如惹恼公主,赶她出府得了。
魏芝对于夏青云的理直气壮显然感到几分讶异,跟着二驸马鬼混了一趟,脾气居然见长了,她冷嗤一声,道:“听你这口气,你还去对了不成?”
“我、臣是去了...”夏青云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带着鼻音道:“可臣什么也没干,就听了会小曲儿...”
“臣还把二驸马劝好了呢,他答应臣要尊重二公主的意见,不再急于求成。”
魏芝眉心微蹙:“二驸马都跟你说什么了?”
“该、该说的都说了...”夏青云声若蚊蝇,不敢看魏芝,二驸马一喝多嘴就没个把门,他身边的小厮不知提醒了多少次慎言,他却依旧滔滔不绝,夫妻间的细枝末节全说了个遍。
真是捂住耳朵不想听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