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娘亲。”夏青云踏进大门,直奔柳氏所住的偏院。
“柳姨娘和夫人陪同王夫人,李夫人饮茶聊天呢。”小厮说着,拦住了她的去路:“驸马爷您先等会儿,奴才去给您叫柳姨娘。”
夏青云也停下了脚步,目露疑惑,看着小厮道:“你说我娘亲在陪王夫人,李夫人聊天?”
“昂,对啊。”
小厮目光躲闪,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他口中的两位夫人是夏太守的同僚的妻子,皆为家中嫡母,与张氏交好,来往密切,常凑一起打牌九,聊家常解闷。
张氏本就看不惯娘亲,哪怕夏青云现如今成为了驸马,她在家中的地位并没有因此提高,张氏嫉妒心愈发严重,时常对柳氏冷嘲暗讽。
说是去和夫人们品茶聊天,指不定怎么被那几个女人轮番折辱呢。
夏青云二话不说冲进了花园,将正在为几位夫人端茶倒水的母亲一把拉到身后,眼中精光微动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对待我母亲!”
几人伫立不动,恍如定格般盯着夏青云,片刻后,柳氏才有所反应,挡在面前的不正是她的宝贝女儿吗!
张氏离座,走到她面前,嘴脸是记忆中的尖酸刻薄:“哟,这不是飞上枝头的大驸马吗,稀客啊,不对,前几天还回来过一趟呢,怎么着,又想娘了?”
夏青云恶狠狠地瞪向张氏:“我想不想娘亲,管你屁事!”
“瞧瞧,这当了驸马,架子都变大了,以前哪敢这么跟我说话。”张氏转脸对李、王两人阴阳怪气道:“这人啊有泰山可依,便有持无恐了,我这个嫡母都不被驸马爷放在眼里了。”
如张氏所说,日后夏青云就要仗着驸马的身份庇护柳氏,公主承诺过,只要和她演好戏,她便许她过的如鱼得水,母亲的地位会随之提高,不用再看张氏的冷眼。
撞见母亲被欺辱的场景,她不得不下定决心,要让母亲过上几年好日子。
“娘亲,我们走。”夏青云拉着柳氏转身离开,故意提高音量道:“娘亲,以后若再有人欺负你,我就带您搬出去,给您买个大宅子住。”
宝贝女儿如此护母,柳氏心里头暖洋洋的,两眼泛起柔光,慈爱地摸了摸夏青云的小脑袋,笑问:“你怎么回来了。”
“进屋再说。”
夏青云将母亲拉进房间,探头探脑地巡视了外头一遍,再道:“母亲,其实我今天回来是想带你逃走的。”
柳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好在她紧跟着接了一句:“但是我改变主意了。”
“......”
柳氏拍拍胸口:“你这孩子,说话怎么不一次性说完。”她忽然想起今天是个重大的日子,:“对了,今日进宫一切都还好吧。”
夏青云苦笑:“还好,好到皇上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和公主表面夫妻,知道新婚当晚的处子血是割的我的手指。”
“......”柳氏无语凝噎:“皇上他怎么...”
夏青云接了话茬:“换我,我也什么都知道啊,自己生的女儿还能不了解吗?好在皇上并未怪罪于我。”
柳氏道:“无事便好。”
“哪里好了!”夏青云小脸皱成一团:“皇上让我努力讨公主喜欢,好早日做真的夫妻...”
夏青云趴在床上,哭的梨花带雨,抽抽噎噎道:“过段时间我还要和皇上一起泡温泉,到时候可就真的要扒光了...呜呜呜,娘亲,我被你坑惨了!”
柳氏心疼坏了,忙扶着女儿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小小,到了那天你找个借口说身体抱恙,自然就去不成了。”
夏青云扭头看柳氏,满脸泪痕:“逃过了一次,那以后呢?与公主和离需满三年,还得有一人犯了户婚律法,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您要我怎么熬?”
柳氏悔不当初,因为当年的一己私欲竟然把女儿推进了火坑里,早知如此,她宁愿丢弃那可悲又不值钱的感情。
可事已至此,避无可避,驸马出逃乃是大罪,柳氏眼中闪过一抹阴云,似在算计,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
柳氏的语气让夏青云毛骨悚然,惊恐万状道:“不行,我不敢对公主下手!”
“你这孩子扯哪儿去了。”柳氏道:“为娘的意思是先让公主爱上男子的你,爱的无法自拔后,再同她摊牌,告诉她你是个女子。”
柳氏捧起女儿的小脸,道:“为娘教你如何感动公主。”
说罢,她学起了戏文中为情所伤的苦命女子,双眸含着热泪,绘声绘色道:
“殿下,世间的爱有千万种,男女之情,黄昏之恋,可你知道哪一种爱最煎熬吗?那便是痛而不舍,爱而不得,我对殿下便是如此,你可知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好以后我们要埋哪了。”
夏青云嘴角微微抽了下,没说话,继续观看母亲的表演。
只见柳氏潸然泪下,凄怆道:“我恨我是个女子,这些都成了奢望!可否请求殿下赐我一支您的珠钗让我握在手中,好让我黄泉路上有个念想,若殿下不嫌弃,等到了来世我变成男子拿着它再来寻您。”
柳氏表演完,擦干眼泪,道:“你觉得如何?”
夏青云扯唇一笑,道:“这段时间,您先替我选块风水宝地吧。”
柳氏大喜:“你真要为我置办宅子?”
夏青云生无可恋:“是我的墓地,您记得求公主留我个全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