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我来听说书。”
众人见她被男人们团团围住,仍没有人过来阻止,料想她是一个人,越发肆无忌惮。
朝颜紧抿着唇,转身准备离开,可那些缠人的男人挡住了她离开的路。
“姑娘,来都来了,陪我们喝杯酒再走嘛。”
朝颜“我不想喝。”
“你喝一口就会想了。”
被缠着不放,朝颜纵是好脾气,也有些生气了。
她正想着是不是要亮出身份脱身,一个冷硬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说了,她不喝酒。”
夷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身后。
有人认出了他:“是苍狼,不好惹,走了。”
剩下的男人见夷冲一身冰冷肃杀之气,皆有些胆寒,泱泱离开了。
夷冲走到朝颜面前,眉间隐有不悦:“这里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来的地方。”
他看得出来,朝颜在躲他。
昨天还巴巴的找上门来,今天就躲着不见人了,女人当真善变。
朝颜低着头不看他,缴着手帕的手指已有些青紫。
“不用你管。”
她几乎小跑着,躲到了那个没人的角落。
她把自己纤细的身子藏在柱子后面,不想被夷冲看到,也不想看到夷冲。
她的心很乱。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夷冲。
昨夜看到的那份卷宗,里面的每个字都血淋淋的刻在她脑中:
夷冲被炼制成兽奴后,卖给了仪北城张家。
他十岁那年,为了逃走,将张家六十四口一夜之间灭门。
甚至连瘫痪在床上的老人,怀着孩子的孕妇和襁褓中刚出生的婴孩,他都没有放过。
所有的尸体都被他撕咬得面目全非,鲜血在张家流成了河。
说书声时近时远,朝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明明那么相似的两个人,为什么昭瑛能成为救世的英雄,而夷冲却成了杀人的凶手。
她责怪自己,没有早一些找到夷冲。
如果她在夷冲刚出生的时候,就守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误入歧途,变成如今这样。
对,都是她的错!
她太没用,整整找了二十年才找到夷冲的命星。
她缩在角落里,自我厌弃。
“小朝,谁欺负你了?”
夷冲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后。
他不是个爱纠缠的人,朝颜不让他管,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可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朝颜泫然欲泣的模样,脚又不听使唤的走了过来。
小朝……
为什么夷冲要这样叫她?
以前昭瑛也唤她小朝。
亲人都唤她“朝儿”,昭瑛不想和别人一样,就一直叫她小朝。
“你不要叫我小朝。”
朝颜不想在他面前哭,捂着脸跑出了酒肆。
“你一个人不要乱走。”
“不要跟着我。”
朝颜捂着耳朵,闷着头跑远了。
夷冲看着她的背影,眸子倏的阴沉。
呵,一夜之间变得这般厌恶他!
是知道了他双手沾满鲜血?
还是知道了他流着一身的脏血,是半人半兽的怪物?
夷冲转身离开。
过往那些对他说着喜欢,不依不饶纠缠的女人,一旦知道他是兽奴,哪个不是嫌恶尖叫着离开了。
朝颜和她们没什么不同。